不想干活,写点流水账。因为……所以……偏偏最近很高产啊喂。
下午遛狗的时候又碰见了小凤,一个喜欢狗的九岁小男孩。本来只打算把阿木狗带出来放放风就回去干活,结果碰到小凤后不知不觉就溜达了快两个小时才回。
每次碰到小凤,很自然地就会变成他跟着我一起遛狗。初时,在路上走着走着听到另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喊着“阿木”,原来迎面走来了两个小男孩,居然是星星和满满。我脑子里的印象是,星星是小凤的朋友,每次碰到满满都是单独遇见,没想到星星和满满也是朋友。更没想到的是,小凤居然就迎上去和他们热火朝天地开聊了,看样子似乎这三个小孩互相都认识啊。星星问满满:“你怎么知道这条狗叫阿木?你也认识这个阿姨(指我)吗?”满满说:“我跟他们(指我跟阿木狗)很熟,是邻居。”星星说:“那我也很熟,是一样(程度)的熟”。然后三个小孩就开始聊他们手上的小玩意了。我以为他们要一块去玩,便悄悄带着阿木狗走了。谁知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后面有跑步的声音,原来是小凤跑过来了。
但小凤跟我讲了几句话以后又往前跑了。我看着他又停在前方和一个妇女对话,等带着阿木狗溜达到他们附近时,听见小凤问那个妇女:“我不认识你,你怎么认识我的?”那个妇女笑着逗他:“我去过你家,当然认识你。我不仅认识你,还认识你妈妈呢。”这次,我又以为小凤要停下了,就又带着狗继续往前走。结果没走几步,又听到身后跑步声响起。但这次小凤没有直接跑到我和阿木狗身边,而是绕路跑到了我们前面。然后就又变成小凤跟着我一起遛狗了。
走着走着我看到有一片空地上有一个废弃的滑滑梯,便提议过去看看。小凤一过去看到滑滑梯附近有个跟他一样大小的小男孩便又聊上了,不一会就变成他骑着那个男孩的自行车绕着滑滑梯转圈了。他们聊的内容我倒没注意听,就是突然被小凤问了一句:“阿姨,两个不一样(型号)的小天才能互相加好友吗?”我反应了一秒,才明白小凤说的是电话手表。只不过在我的脑子还在反应的时候,小凤的新朋友就已经代为回答了。
说起来其实是我自己想玩滑滑梯,但我却先把阿木狗放了上去,也是今天才发现阿木狗竟然恐高。我带着阿木狗从滑滑梯的楼梯那里上去,上去以后阿木走了两步就坐着不敢动了,狗主趁机拍了几张狗照。正担心铁皮搭的平台能否承受我这个成年人的体重,小凤上去以后却说:“我们小孩还可以在这上面蹦迪呢”。话音未落他就使劲蹦跶了好几下,把阿木狗吓得更加不敢动弹了。看来不恐高小孩是体会不到恐高小狗的害怕心理,于是我就带着阿木狗下去了。
下了滑滑梯以后,又有一个看着比阿木狗大不了多少的小男孩上去玩。阿木狗看着那个小男孩迈着小短腿都能上去,似乎也动了挑战恐高的心思。它先在楼梯左边望望,又跑到楼梯右边瞄瞄。
呐,是酱紫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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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是酱紫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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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阿木狗此时也就是在滑滑梯的楼梯两边张望着上去的那个小孩,那个小孩也站在铁皮平台上面低头看狗。可能是他走神了,心爱的小玩意掉了下来,那小孩生怕被阿木狗抢先叼走,迈着小短腿飞速跑下来捡回去。他似乎想引导阿木狗跟着他走上楼梯,上去的时候一步一回头看阿木狗。阿木狗大概受到了鼓舞,狗爪子终于搭到楼梯上,但终究还是没敢上去。
这时小凤骑车绕圈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经过我跟阿木狗的时候特地告诉我让我注意点,不要走到他骑车的内圈里,免得自行车撞到阿木。再然后就变成了,自行车的小主人觉得小凤骑车也追不上他,他跑了,小凤就骑车去追。此时,我又以为小凤跟他的朋友玩去了,便往回走。刚在楼栋下面拿到了买的菜,小凤居然又来牵阿木的狗绳了。当时我可能被小凤的执着打动,完全不想回去干活了,干脆就让小凤看着阿木,自己拿着菜先上楼。回家以后把菜放好,顺手拿了几个圣诞节同事送的饼干揣兜里。再下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凤和他新交的骑自行车的小孩道别。我拿出饼干让小凤选,小凤选了圣诞老人和圣诞树形状的饼干。讲真,那个饼干真得好大只、好厚实、好齁甜。
继续遛狗,走到了一片健身器材处,就是最初遇到小凤的地方,离小凤家很近。有个跟小凤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想要摸阿木,然后小凤就又交了一个新朋友……阿木狗乖乖地站着,小凤和小女孩蹲在阿木狗旁边一起摸阿木。小女孩不知上哪捡了个螺母,问我能不能放在阿木的狗头上。我点头说可以。小女孩便将螺母放在了阿木狗的头上,而且一放上去小孩们竟纷纷惊呼“狗中之王”。这时又一个小女孩走过来加入了摸阿木的队伍,还称赞阿木狗头上顶着个螺母像是戴了一顶王冠。然后小孩子们就以小孩子的逻辑一起快乐地摸狗和聊天了。
小女孩说她觉得雪纳瑞属于是狗中最吃藕,小凤不明白,我便掏出手机搜照片给他们看,他看到照片很配合地做出一个嫌弃的表情,逗得小女孩哈哈大笑,而我兀自觉得照片里的狗很可爱。后来小女孩又不知从哪拿出来一块手掌大小、几厘米厚的方形白板,得到我的允许后又放到了阿木头顶上。我见阿木顶着白板的样子很滑稽,就拿手机拍照。此时的阿木狗头对着小凤和小女孩,尾巴对着我,小凤便建议手机给他去拍,等他拍完我们一看太模糊,小女孩便建议让她去拍。总之,拍来拍去都没有排出我们眼睛看到的阿木最搞笑、最可爱的样子。
在我们拍照的时候,阿木狗又一次挣脱狗绳跑了,小凤开足马力跑去追,小女孩也跟着跑了过去。我倒是不慌,毕竟见惯了,两条腿的人跑不过四条腿的狗。结果没想到等我走过去的时候,小凤已经找到了阿木,我只喊了一声阿木,傻狗就跑出来乖乖让我给它套上狗绳,这真是找狗最迅速的一次了。
虽然我不社恐哈,但多数时候不知道怎么和人聊天,生活中也对别人没有好奇心,早就失去了交新朋友的能力。后来跟小凤确认了两遍,今天遇到的骑自行车的小男孩和给阿木戴“王冠”的小女孩他都是第一次遇见。但是我看他与那两位小朋友聊天的样子很像是相熟的老朋友了。听小凤讲,他本来有二十几个朋友,但是有十几个都搬走了。虽然今天他又认识了两个新朋友,但是他们互相都没有留联系方式,能再一起玩恐怕只能靠缘分了。小凤说,跟朋友在一起玩的时候会很开心,可是朋友走后就会有些伤心了。
后来天黑了,小凤的妈妈已站在目之所及的地方,小凤似乎也预感到我要离开了,突然开始说好多好多的话,就像是着急快点把想到的话全部说出来。
我给小凤的饼干他只吃了那个圣诞树形状的,他举着圣诞老人形状的饼干问我:“这个该怎么跟妈妈说呀?”
我答:“就说是一个阿姨给的啊。”
他吐出长长的舌头,做了一个搞怪又无语的表情说:“那不就是拐卖小孩嘛。”
我懂他的意思,于是说:“那可以说朋友送的啊。”当我提到朋友这个词的时候,想到的是他今天交了两个新朋友,若是待会他告诉他妈妈同龄的两个新朋友送他饼干吃,应该能说得过去。
但小凤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说的朋友是指我自己,他说:“但你是个大人。”
我还是明白他的意思,若他对他妈妈讲他的新朋友是一个大人,那大人新朋友送的饼干和一个阿姨送的饼干一样会让他的妈妈误会。
后来小凤的妈妈站在不远处与小凤隔空对话,关于那个饼干小凤直说是阿姨送的,他的妈妈没多说什么,只说让他跟着阿姨玩的时候不要调皮、不然阿姨就不喜欢他了。这个逻辑我很熟悉。但小凤在我旁边拔高了音量辩白:“是我带着阿姨玩,不是阿姨带着我玩,我还交到了两个新朋友……”当然啦,这些话小凤的妈妈可能没认真听,她站在远处,在与自己的朋友说话。下午出门的时候我没戴眼镜,所以也看不清楚远处站着的几个妇女中哪个才是小凤的妈妈,只是听到小凤妈妈的声音觉得很好听,普通话很标准。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成为朋友的必要条件是什么呢?是平等。
我没有把阿木狗当成我的朋友,因为在人类世界里阿木狗的生存是依附于我的,但阿木狗是把我当做朋友、狗老大还是狗小弟就不得而知了。我也有没有把小凤当朋友,只是用一种平等的心态对待他。小凤才读小学三年级,地理课都没上过,所以我向他提起疫情的一些信息时,他只能沉默不语。但很神奇的是,跟他一起遛狗的时候也还是有话聊。因为不管大人还是小孩,虽然看到同一个世界接收的信息量不一样,但有些感受是相近的,比如阿木拉的狗屎很臭,而他跑过去闻了一只废弃的鱼缸更臭,又比如他拍的阿木狗照片很模糊,而我和那个小女孩看了也会一样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