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世界尽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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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友人们约好元旦假期去江滩沙地徒步,终点将会是我曾远远望见却从未涉及的地方。明明约好十点半集合,未料想友人们都习惯早到,我踩着三轮车载着阿木狗一路狂骑,总算没有让友人们等太久……吧。

阿呆好奇那个像圆筒一样的巨大建筑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它已存在许多年,修建进度停滞,一直是这样裸露着钢筋水泥的外形,直到近日才从底层开始装饰玻璃,也许终有一天它的命运仍然是变成一个完全体开放给人类使用。

我本想着友人们没有来过这边的江滩,一定不知道路怎么走,终于到了本路痴大放异彩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友人都很聪明,不需要指路就能找到路,所以我没能装到啊喂。

江边依然有站在江水里钓鱼的人,顺着视线数过去,一、二、三、四、五、六。阿呆有钓鱼的爱好,看到江钓者便会好奇,阿朱随着去,我也凑过去看。那站在江心垂钓的大叔正好钓住一只大鱼,钓竿都被鱼拖出很大的弧度,我们都非常好奇到底会是多大的鱼,可惜大叔要背对着我们藏起他的鱼,于是我们只能看见使劲扇来扇去的大鱼尾巴(PS其实我每次听到“冷冷的冰鱼(雨)在脸上胡乱地拍”,就会联想到超级强劲有力的鱼尾巴在扇来扇去,那一刻真是现实照进了想象啊)。

枯水期的长江变得瘦弱许多,数月前的河底如今变成了陆地的白沙滩,要等到雨季来临才会再次被江水覆盖,千百年来,年年如此。白沙异常柔软细腻,捧起一把细沙,手心便是沙漏,一粒粒沙子乘着微风飘飘扬扬,又复归沙地。沙上残留着许多风的痕迹,在阳光照耀下还会发光,bligbling 的光芒令人类的肉眼能够看见,却无法被人类创造的爪机捕获。

讲真,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到沙滩去玩沙子。很小的时候,家门口的禾场还是一大片泥巴场,晴天地面很硬很多灰尘,雨天地面积水太多,只有在那种雨后的晴天里,地面才会变得柔软一些,可以折来一根木棍到地上写写画画,也不用担心弄脏衣服。可是土地总是要有用处的,要给人走,地上残留的形状也会给人看见,但大人们看见的还是地,即便那一时会留意绕开,等形状的主人离开后还是会让地成为地。电视机让村子里的小孩看见了村子以外的世界,所以我可能羡慕过能在沙滩独自玩耍的小孩,可以亲自塑造出心中的城堡,或者仅仅只是挖一个洞,最后也可以由自己来选择让那些形状留下或是消失。当然,我也想象过带阿木狗去沙滩玩,挖个洞埋一埋它的身体。这一天竟然夙愿得偿,因为阿呆无意中捡到了作案工具。不过大概是小时候都没玩过沙子的缘故,缺乏经验,大家挖沙子都毫无效率可言,挖老半天才挖出一个浅坑,不仅装不下狗屁股,而且人蹲久了站起来还会头晕。(PS难道因为小孩重心低、身体小、血液循环路径短,所以才能一直蹲着挖沙子么?)

沙地上有许多大自然留下的大水坑,坑的边缘形状是柔和的曲线,水面清澈的坑甚至能看到有好多小小的鱼成群地游来游去。蓝天、碧水、白沙,很适合做背景拍照,于是大家轮流走进取景框去。阿朱和阿呆都不习惯拍自己的人像照片,阿朱说自己不上像,阿呆约莫也是类似的原因。不过两人在拍照这方面都有特长,阿朱擅长抓拍,而阿呆擅长摆姿势,而且居然可以做到被拍时露出非常自然的笑容。我在拍照这件事上也有特长,脸皮够厚,尽管我也不上像、被拍时总是身体僵硬、睁不开狗眼、挤不出笑容……在水边,阿呆指导阿朱如何摆姿势,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阿呆自己也能想到有趣的姿势并且摆出来,轮到我时,阳光如此刺眼到底要怎么把狗眼睁开啊喂。话又说回来,阿呆虽然不怎么拍照,但是指导别人摆姿势时颇有些摄影大师的味道,手放这里,脚那样摆,眼睛望向那边,调整老半天,最后只拍一张。

记不清是为什么,大家要轮流唱歌。阿呆在沙滩上画一个方框,那便是舞台,再在方框两角加两根天线,那便是灯光,又走远几步划一条直线,再画两个圆圈,那便是观众席了。阿呆先开场,但不肯好好唱歌。接着轮到我站进舞台,友人们蹲在观众席,啊,我唱的很认真。再接着就轮到阿朱站进舞台,阿朱说自己五音不全,但也唱的很认真。阿呆见我们都唱的那么认真,于是又重新站进舞台,也很认真地唱了一首歌。

我们边走边玩,不知不觉就真地走到了尽头。水流将脚下的白沙滩与江心露出的地面分开,自然的造物仅凭我们几个人类自身的脚步无法跨越。好在阿朱带了烟花,一人分得一盒八只装的旋转彩菊。烟花真是神奇,不仅小时候会觉得好玩,长大了也还是觉得好玩。阿朱还带了很多食物,一路走来时不时拿出橘子、饼干、巧克力,大多投喂给了阿呆。明明阿呆有减肥计划,但面对阿朱的投喂照吃不误,一直到,真得吃不下了。

来时的路是在宽阔的沙滩自由行走,回去的路也由我们自己探索。因我犯倔,友人们也不得不随我走进了草林子里。我们要拨开垂下的枯枝,踏倒及膝深的枯草。阿朱总是想得多说得少,虽然年纪最小,但恐怕心理年龄最成熟,尽管担心我们会走不出去,却拦不住前面两人非要走出路来,只好折一根又直又长的芦苇杆,随我们一起前进。

荒野里的柳树,叶已枯黄,风起时,狭长的叶片纷纷旋转跳跃着飘向地面,真是美丽的落叶啊。城市里道路两旁总有许多行道树,但少见柳树。以前只知道踩着梧桐落叶的声音脆脆地很好听,没想到踩着枯黄柳叶的声音是另一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