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写了“一篇流水账”,今年再写流水账,于是就称为“又一篇流水账”,以后再写,还可以称为“又又一篇流水账”,啊,我真是世界上最聪慧的人类呀,就这样跃过了写博客最难的关卡——想题目。
百姓明星 🔗
汉口江滩那边有一个“江滩大舞台”,上周末在办“百姓明星”决赛。去年我摸到群艺馆去看过上届的总决赛,当时就觉得节目好看没看够,想着下一届也要记得去看。决赛分为四个类目,分别是音乐类、舞蹈类、曲艺类、戏剧类,而且还分散在周末的四个时间段来决出胜负,啊,终于轮到我需要纠结纠结的时刻了。上周六是音乐和舞蹈两类的决赛,不过我想着一口气写完一篇博客,忘记要纠结纠结了。剩下的曲艺类和戏剧类,我是这么纠结了一下,去年总决赛看过一次《霸王别姬》剑舞,那个男人的虞姬确实令人印象极深,不过小时候曲艺杂谈看的多,应该是曲艺类更好懂……吧……
非也,非也。去看了才知道,曲艺类的我也看不懂,表演者大多数是说湖北方言,平常讲话我还能听听,一旦唱起来语调变化我就懵了,要知道很多方言里的词汇流传到现在都是只剩语言冇得文字。曲艺又细分为快板、慢板、(湖北)大鼓、小曲、(河南)坠子、评书、相声等不同形式。讲真,虽然我是湖北人,不过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听说湖北大鼓,听主持人报幕提到这个词的时候,还以为会抬上来一个超级大鼓,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很小的鼓。
曲艺类决赛是下午一点到三点,我提前5分钟到的时候,除了评委和工作人员现场一片塑胶板凳都没人坐,问了下保安小哥观众可以随便坐,于是我就很好意思地坐到了评委后面第一排。有一首歌唱着,“平凡的老百姓就是这座城市的明星”,唱完就准时开场了。这个比赛有一个很大的特色,所有参赛选手都是沉默上台,一句寒暄都冇的,话筒、桌子、板凳一摆好,鞠个躬立马就开唱,唱完一转身立刻就走,绝对不跟台下的评委或观众打招呼,评委也是沉默地看、沉默地打分,一句话也不说。没过一会,我身后大概也坐满了观众,说得逗趣、唱得好的,观众们也会喝彩,大力送出掌声,表演水准平平的,观众们干脆沉默,礼貌又吝啬地只肯给些稀稀拉拉的掌声。
虽然再过几天就是立冬节气,但是那会气温也有二十多度,而且太阳超辣。有一件事我也不理解,明明那些曲艺节目我都听不大懂,但总有小孩子要跑到前排坐着看,整个比赛下来,我前面的小孩子们换了好几波,通常都是被大人拽走一波,没一会板凳上很快又会坐满小孩。不过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又有些懂了,大概越靠前凑热闹越香,是否听懂不重要,满足好奇心就行。
长江现在进入枯水期,汛期被淹没的水滩重新出现并且长满了芦苇,不少人在芦苇丛里玩耍拍照。经过的时候,听见路边的阿姨们笑着说“仙女出来啦”,我也循声去看,芦苇丛中一条芦苇路,一个又一个阿姨挥着新采的芦苇嬉笑着鱼贯而出,当然啦,道路最外面有个大叔弯着腰给她们拍视频。我顿时觉得经过这么一大片芦苇从不采点回去的话,实在太对不起它们了……于是采了一大把,打算拿回去插在花瓶里好好欣赏。
江滩的门有很多,要走到外面的马路上总得溜达好一会。来的时候看到一个黄色的小鸟站在地上,我没动下脑子就蹲下给它拍视频,还一边感叹“哇,好漂亮的小鸟啊”,万万没想到身后还有人类给那鸟儿说话,大概是跟小鸟沟通让配合我顺道给我表演一下。我才明白,原来这只名为黄毛的鹦鹉有人类主人,它和人类做了朋友,难怪一点都不怕我,还会乐意展示自己的美貌身躯。离去的时候也看到一些小鸟,在远远的树林草地上,三只黑鸟跳着凑到一起,大约是要打架或是聊天,本人类虽然好奇,但并不想靠近,它们大概是没有和人类做朋友,不愿被人打扰的。
走下一级台阶时,正好有个小孩要走上来,那似乎是个刚学会直立行走的婴儿,约莫还不会说话,这位小孩一抬头看到我手里抓着一大把芦苇,惊讶地“咦”了一声,随后目光就不肯移走,我看了看小孩又看了看芦苇,心念一动,取出一支递给小孩,小孩虽然接下但仍然处于不知如何反应的状态。不过小孩身后跟着一位已经懂得人类社会人情世故的大人,立马反应过来,招呼小孩向我说“谢谢”。哈,我猜芦苇和谢谢对那位小孩来说都还只是声音,还不曾和具体的事物有关联吧。
走出江滩后,回家还有4公里,找不到小黄车,想着自己体力还不错,打算跑步回去。嘿,俺跑步的样子一定很酷。跑了一会后,又无意中碰到了小黄车,很快向现实低头,立刻扫码骑走。然鹅,人类之多、之并排行走,令道路十分、百分、万分地不畅通,为了避免碰撞行人,骑车比走路更慢,不过这样挑战难度高,俺也乐意。
路遇两位妇女,一位撸起袖子走向一棵树,双手握住树干使劲摇晃,另一位张开外套也弯腰凑近,很快就有一棵黄色的袖子砸落下来,两位妇女捡了柚子很快跑路。而我看着依然挂满树梢的柚子,心中感慨“啊,她们做了我最想做的事啊”,却始终没有鼓起勇气也去摇一颗柚子下来。
又遇到三个小女孩,她们正要摘桂花,动手之前其中一位还转身跟身后的大人讲道理,大约是说公园里的桂花是他们的不能摘,公园外面的不是他们的总可以摘了吧。其实吧,我也一直想摘点桂花来着,也不是用来做酱或泡酒,就是喜欢闻这香味(PS莲花的香味也超好闻的说),总想着哪天早晨趁阿木小狗散步的时候摘点,却也一直没下手。小区里也有柿子树,叶子落光以后,树上就像挂了很多红红的小灯笼一样,到了秋天,一棵静静的树就不再是一棵静静的树,它的果实总是非常醒目。话又说回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会有这种想从树上摘点什么下来的冲动。
一种魔法 🔗
昨天去打球,本来也是普普通通地去打球,忽然对面的小智就开始使用魔法了。
先是在他发球的时候,他说“袁凡凡……”,然后我就中了魔法,直接忘记要去接球。后来是分队友的时候,因为另外两个是实力强劲的陌生人,我感觉跟他们任何一个组队都只能乖乖守前场,而且整场球打下来会经常碰不到球,也不会好意思去抢球,换成水平相近的熟人就能碰到球了,于是我非要跟小智一队。可是小智说“凡凡……”,然后我就又中了魔法,据小智说两个菜鸡组队会被打成筛子,于是老老实实去和强者合作,让两队实力均衡一些。
可是后面我在打球的时候,很多时刻都是处于脑子关机、重启失败的状态。其一是我终于明白到自己打球的水平到底有多菜,虽然我也一直有进步,但是小伙伴们比我进步更快,有好几次在我接球之前的一刻,队友就在后面叮嘱“轻点轻点”,但下一瞬间我就打出界了,这么久一来我一直追求的是接球的反应更快、打出去更远更快,但是打球跟我做人一样都是直来直去,心里只长了心没有长眼睛……其二是我发现世界上竟然存在一种施于我身百试百灵的魔法。
唉,很多人小时候都被家长训斥过,那些语句的开头一定是喊出那个小孩的名字。据说有过这样的经历的人,即便长大以后被喊出全部的名字也会被魔法击中。可是在我成长的过程中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至少是此一刻我能轻松调出来查阅的记忆里并没有。我在家里、在学校里、在公司里的时候,别人对我的称呼大多就是我的名字,而且绝对不会是带着斥责的语气,都是平淡的,我的名字在别人说出来的话里就是一个普通的词语而已。
小时候,奶奶只在意我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而爷爷不管这些,不会有长辈耐心地给我讲道理,更不会在我做错事的时候斥责我。很快我就上学了,读了书,有了很多自己的判断,多数时候只相信自己的所见所得。直到上了大学,脱离了唯成绩论的苦学氛围,开始认识“生活”,终于有朋友不仅愿意包容我的懵懂无知,还会给我讲道理。原来我是非常任性的,经常是认定了想要做什么事就一门心思冲去做,天底下简直没有什么能把我拉回来,讲什么道理都不管用。可独有一种情况除外,若朋友超级无可奈何地对我说一句“凡~饭~”,我的思绪会一下子从任性的疆域里飘回来,立刻意识到自己正在使性子且不该继续任性。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会对我使用这个魔法,随年龄增长,不知不觉就变得懂事不会再任性1,万万没想到突然被小智使了出来,还好这家伙并不知道这个魔法的威力有多么巨大。
装三轮车受难记 🔗
阿木狗平时很安静,没什么狗子味,倒是更像人,最近偶然发现它拆快递的时候才有点像狗,依依吐槽“它去找猫玩和挣脱绳子疯跑的时候也挺狗的”。
前些天我带阿木去江滩玩耍,回来的路上阿木几次三番挣脱了绳子。唉,这个蠢狗只想要自由,不理解人类世界的马路有多危险,有好几次是路上的汽车们及时刹车它才反应过来要跳开,它虽无事,但全程把狗主我吓得心慌不已。于是我终于下定决心要买一辆方便载狗的车,思来想去买了一辆三轮自行车。下单的时候知道送来的是零件需要自己拼,看评论说是两小时就能拼好,可等我真的开始拼的时候,才终于明白到底有多难。
第一步是把车斗翻过来放在地上,需要将车架和车斗连接起来,车架上有四个固定的洞,车斗上也有四个固定的洞,一般来说只要让这四组洞洞对齐,穿过螺丝再拧紧即可。然而那个“Y”型车架的两个分岔边放到车斗上根本对不上,一边拧紧后,另外一边至少还差2厘米,除非我强行把铁型“Y”的两边给再掰开一些,可是我的手臂哪有这么强的力量呢。崩溃沮丧之余,正好那时好友姚给我打电话,她给我出主意让找条绳子来辅助,又可是,苍天呐,谁家里平时会放绳子啊(PS用来上吊么)。不过姚的建议让我从崩溃的心境中暂时脱离出来,我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
隔壁住着一对母子,我敲开她们家的门,那位母亲过来一看,登时明白这情况显然需要工具,于是使唤小孩回家去取,拿过来两个厚实的活动扳手。于是乎,两个妇女借用工具将不可能转化成了可能。在我们使劲拧螺丝的时候,阿木狗趁机跑下去玩了,这里依依插一句吐个槽“阿木狗自由过头,我都要把它想象成猫咪老师那样出去鬼混了”,后来我下去从一楼开始找,终于爬到13楼的时候,这家伙竟然就在家门外等我。
第二步是安装后轮横杆,很容易。
第三步是安装链条。在摸了一手机油又去楼下五金店买回来钳子后,终于将一串链条的两边扣在了一起。然而新的问题出现了,链条好像长了两小节,琢磨来琢磨去,发现是车架和后轮横杆的位置不对,这两处拧紧螺丝的地方太靠近导致链条不能完全地伸开,这里我才终于明白为撒车架上的洞只是普通圆形而车斗上的洞是拉长的圆形,那是调整位置用的。之前费劲千辛万苦拧紧的螺丝又要重新拧开,还好那位母亲将她家的工具暂时留给我用,于是我拿着两个扳手卡着螺丝头和螺帽往相反方向拧。时间倏忽而逝,等到我重新拧开螺丝调整好车架和车斗的位置又再重新拧紧后,时钟上冒号前面的小时数字已经变成0。还好扳手们是找普通人类借的,不会像灰姑娘的南瓜马车一样在凌晨变成老鼠。
以上三步是前天完成的步骤,今天晚上又继续。很多步以后,三轮车终于安装完成(PS还差固定后座要拧两颗螺丝)。把阿木狗抱上去试了试,其实我应该买小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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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其实还是有一些任性时刻。上周被抓去参加工作会议,有半天是团建玩游戏,其中一个游戏名为“蒙眼单打”,大约就是参与者戴上眼罩然后拿着泡沫棒子互相打,被打到的人就算出局,剩下最后一个赢得胜利。玩了几局后,大家忽然起哄说让女生们来一局,我那组本来有三个女生,不知道撒时候另外两个不在了,眼见着主持人走过来要喊我去,同组同事也起哄,我说了害怕不想去还要强行“鼓励”我去,啊,当时忽然就感到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毫不犹豫一口气冲出会场并且反手把门死死抵住。之前玩的一个游戏有蒙眼的经历,只是当时尚不清楚心中存在这样的恐惧,仔细想想,近来嗅觉好像有些不灵光(PS不知道是不是城市里气味复杂生活久了嗅觉自然会退化),一旦蒙上眼睛我的脑鸣还会影响到听觉,明明仍然站在人群之中,五感顿失其三,几秒钟也变得十分漫长。唉,虽然讲道理所有人都是人类共同体,可是失却感官世界,人类又如何确认自己的真实存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