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班时我提着饭盒等电梯,小亮看到后发生了以下对话,记录在下。
PS.虽然对话中出现了很多问句,但参与对话的人使用的语气都很平静温和,并且大家都在笑,只有我从开始懵懂到后来真的有点急了。
小亮:你一个人平时还做饭呀?
小凡:这是个问题吗?
小亮:通常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很少愿意做饭呀。
小凡:为撒一个人就很少做饭呢?
小军:他(小亮)的意思是说做饭很麻烦,做一次饭就一两小时,很费时间。
小凡:为撒做饭需要一两小时,我平时做饭不用那么久。
小全:那还得刷锅洗碗呢,加起来不就一两小时了嘛。
小凡:我刷碗也很快啊,而且我还很喜欢洗碗,把一切都洗刷干净还挺舒服的啊。
小全:喜欢做饭刷碗是好事啊,快给小凡介绍个男朋友结婚吧。
小亮:小凡脸都红了。
小凡:脸红是因为皮肤敏感。可是这样说的话,难道不是让我去发福利给别人么?
小全:很多男生去相亲一问对方喜不喜欢做家务,女生回答不喜欢立马就相不下去了。但是女生一说喜欢做家务,那就很多男生抢着要啊。
小凡:我还是觉得这像是让我去发福利。当别人的奴隶,给别人发福利。
小亮:你(小凡)不要急呀,他(小全)是说喜欢做饭洗碗是一个优点,男生都不喜欢做饭的。
小凡:我好像没有跟你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我认识很多男生都喜欢做饭,而且做得比我还好呀。
小全:那是做给你看的,等结了婚就不同了,男生结了婚就不会做饭了。
电梯到一楼后,大家就散了,我还是觉得大家对世界的认识和我对世界的认识很不同,而且感觉我跟大家的思想观念也很不同。后来走到地铁站又碰到小亮,于是又展开了简短的对话。
小凡:为撒女生喜欢做家务会是一个优点呢?(在婚姻的考量中)这是利他的特点,大概等于是乐于牺牲自我为他人奉献啊。
小亮:为他人奉献难道不是一个优点嘛?
小凡:那为撒婚姻中都让女生做奉献,不让男生做奉献,大家都奉献呢?
小亮: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你们女生一上纲上线就让别人都紧张,我不跟你继续讨论这个了。
由于我跟小亮的方向不同,到这里就笑着挥手说拜拜了。回到家以后,我趁着记忆新鲜记录下来以上对话,又思考了一会。
其一,我把婚姻中一个人做家务说成是“当别人的奴隶,给别人发福利”有些草率。因为婚姻中夫妻双方互相分担家务时并不等于互相给对方当奴隶,只有当分配家务或家庭中该共同承担的责任极其不平衡时,出现了近似于资本家压榨剥削打工人的情况,或许才可以这样评价。
其二,我不清楚小全是什么样的人,但对小亮和小军稍有了解,后两者在我看来都是真诚友善的人,我相信小亮是真地认为喜欢做家务是优点是好事。记得有一次小亮下班不去打球的理由是妻子休完产假上班去了,那天妻子加班所以他要回去帮他的妈妈带孩子,而小军也有女儿,我觉得他俩应该不是那种明知某些行为是剥削别人还会昧良心剥削别人的人。至于出现分歧,确实就是大家的思想观念不一样,或者说可能我认可的“平等”和他俩认可的“平等”也不太一样。
其三,“在相亲市场上,女生说喜欢做家务会被男生认为是优点,而男生不喜欢做家务会被男生认为是正常”这在小全的认知中是一种现象。只针对这种现象的话,我会做这样的解读,传统观念中家庭内部的劳动都由女性承担,时至今日在我们村我的家里也依旧如此,这样的家庭观念中成长起来的男孩一生不喜欢不愿意做家务是“正常”的。
其四,我在日常生活中会尽量克制只用一个样本就轻易下结论,也很多年没有对一个男生说过“你们男生……”这样的话。与人交流时出现了分歧,说清楚自己的想法就好,不用强迫别人认同自己的观点,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人生课题。
元宵节回老家的时候,因为冰雪天气导致自来水管冻住了,我便自告奋勇提着桶去河里打水,在提着大半桶水在雪地上走走停停的时候,我心底里突然涌起一阵恶心厌烦的感受,同时无意识地说了一句“感觉自己这样好有中年妇女味啊”。接着我把那桶水提回家,然后再去河边提第二桶水,走到同一个地方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即便提水是偏重的体力活,但小时候也都只见过妇女们去做。脑中偶然一次浮现出厌恶中年妇女的念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依然是“正常”的事,毕竟从小就被洗脑,脑中曾经被嵌入了无数种歧视妇女的念头,应该还要经历许多次的“察觉-识别-认清-纠正”的过程才能达到最终的思想解放,不用批判自己,只要这一次想清楚了,以后就不会无意识出现同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