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淀·朝露暮成霜

· 8934字 · 18分钟

既是沉淀,似乎是、好像是、也许是在修剪自己(PS.全篇意识流,慎入)。

本意的“沉淀”就是完全地投入生活中去,停止思考,这样自然就不会过度思考了。但是思考已经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除非用忙碌把自己的时间填满、丝毫不留思考的空隙,但这样又会走入另一个极端。反思的本质,是想从过往经历中总结出“经验”,这样可以用历史经验来指导当下、甚至是预防未来。而过度反思,其实就是太想控制未来的不确定性了。可是若对未来有所期待的话,所期待的正正好就是那一份不确定啊。

那么,要怎么控制住反思的“度”呢?去认真生活即可,认认真真看一部电影,仅仅感受人物的悲欢情仇;认认真真撸狗,把阿木的头发编辫子;认认真真做家务,研究怎样拖地比较干净;认认真真关心家人朋友,惹毛我弟再向妈妈告他的黑状;认认真真工作,努力解决问题……其实不去刻意控制,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存在。正是因为把这当成一个问题,才会想要解决,然后又引发了一系列反思怪的更多反思。

前言·悲观的力量 🔗

名义上是沉淀或者说投入生活,实际上就是让自己思想上、心理上丧个够。放开悲观的限制,让消极占据主要感知,不再用理智去刻意调整自己的悲喜。果然,悲观吞噬掉了所有的欲望,只得出结论:存在是渺小而没有意义的,生活也是琐碎而没有意义的,日复一日,都是重复。哇嗷~原来悲观到尽头,是这样的无欲无求啊(PS.若将来有未经世事的小朋友不小心看到这里的话,千万不要模仿,狗主之所以敢这么干,是因为自身生活的秩序运行得很平稳,并且狗主是一个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人……话说虽然放任灵魂处于消极颓废的状态,但是依旧上班、遛狗、该吃吃该喝喝,不思考正好有空补了一些番,并且每天坚持饭后吃西瓜还胖了点)。

既然如此,终于明白,原来悲观也可以很有用:

  • 人的内心只要存有一丁点积极乐观,必然会明确建立起“我”和“非我”的界限。因为只要有一点盼头内心便会燃起希望的火苗,赋予了希望的过程中悲观带来的痛苦会被隐藏起来,环境因素不变的情况下,“我”有了希望自然就不同于“非我”了。

  • 在绝对悲观的状态下,“我”和“非我”的边界变得十分模糊。原本“我”被困于“非我”的阶级、制度之中的基本观念会弱化,此时“我”也是困住我的东西的组成部分,“我”与“非我”之间几乎不再有强弱之分,也就能更清楚地看到究竟是什么困住了“我”,原先使我痛苦的问题也会一一具象化。

  • 既然问题都弄清楚了,无非是重新再做一次权衡取舍罢了。

其实写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那种“悲观到头”的感受具体是什么了,但是还记得那个状态下看明白、想清楚的事情。而且很奇怪的是,现在就算刻意想让自己悲观也悲不起来了。将来或许可以试着去运用悲观的力量,用天生本性中的积极乐观来保护内心的小火苗,用后天本性中的消极悲观来抵御外在风险。或者试着悲观主内、乐观主外也行。

1.困 🔗

以下三点是我最近对于“困”的观察与思考:

  • 其实“以天下为笼”的这份悲观一直都在,只是我忽略它、不去想它,有点像是一个偶然觉醒了的人不愿独自清醒,便又继续装睡了。现阶段困住我最多的是“工作”,最近我真得遇到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这个“难题”即使我头再铁也没用,因为我根本不相信自己能解决,但我仍然要每天去面对它,与之缠斗。在这个过程中,曾有许多次的抽离,原本以为困住我的是工作中的难题,但看着金字塔之中的每一颗螺丝钉都被工作缠绕,我才明白大家都被工作困住了。与此同时,工作上的压抑感受使我大脑的活跃度剧增,过多的反思使我得到了一个消极结论,那就是“世人皆受困,无人可解脱”。

  • 前些天读了一篇短篇科幻小说《伤心者》,这个故事大致内容是:男主角名为何夕,是一个出身贫寒的数学系高才生,他发明了“微连续理论”但无人能懂也就无人觉得有用,他的导师、女友、朋友都劝他放下这个执念去过更好的生活,但他不听,他坚持要将自己的理论自费出版,后续发展自然是个悲剧,最终失去一切的他疯了。何夕认识的人都以为他被执念所困才会导致最终的悲惨结局。

  • 遛狗的时候阿木通常会被狗绳束缚着,也常常使我感到遛狗真得很像放风筝。但极少数的时候,阿木会闻到使它特别激动的气味从而一秒挣脱狗绳。真得,就一秒就跑了。前一秒我还在抬头看被城市灯光照亮的夜空中好大几朵云,下一秒傻狗就跑没影了,就算我发现了想阻止也来不及,好在傻狗跑累了也仍会回到我身边再次乖乖被狗绳困住。

与“困”相对的就是“自由”,但辩证来看,困住就一定没有自由嘛?倘若我与天下本为一体,又何来困字?于是又衍生了以下对“自由”的思考:

  • 尽管阿木是一条有点小聪明的傻狗,但一条普通的狗绳是困不住它的。这样一想,其实每天遛狗的时候阿木都是自愿被狗绳束缚住的。阿木放弃了在天地间自由奔跑的权力,成为了狗主身边的一条宠物狗。可是即使我给予阿木自由,傻狗却不一定能健康地生存下去。也许很多年前是人与自然,与自然生态间的生灵共存,但是如今变成宠物或者进入动物园,也许也是对动物们的一种优待。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2001太空漫游》,千万年前猿人们和其他动物没有区别,但是一块黑石板的出现教会了其中一个猿人将骨头当做工具和武器,从此以后猿人的能力不仅能通过基因遗传下来,还能将各种工具和知识代代相传下去。从古至今有许许多多的制度默默传承下来,也正是这些逐代累积的制度形成了无数的阶层和限制,造成了可困住天下所有人的笼子,但同时传承下来的还有无数先人耗费毕生心血甚至是生命才得到的知识和经验。如果当初那块黑石板教会了一条狗使用工具和武器,而现在被当做宠物的是人类,那我还能像现在这样存在这个世界上可以独立生存、可以感受情绪、产生情感、可以学习知识、可以思考和写作……

  • 《伤心者》真正的结局是:何夕独立提出并于公元1999年完成了微连续理论,一百五十年后这一成果最终导致了大统一场理论方程式的诞生。何夕的悲剧并不是因为他困于自身的执念,而是困于那个时代,那个并不能正确认识微连续理论价值的时代。当今时代,空间是容易跨越的,而时间仍是不能跨越的。我既生于这个时代,必然会受到一些时代本身赋予我的限制的影响。好在时间是不断向前的,许多时代特征也是变化的,也许坏的变化是许多人无意铸成,但仍有许多好的变化是无数人努力做到的。比如何夕,他在他的时代坚持做了他想要做的事,这件事在一百五十年后终于给世界带来了崭新的变化。

以上思考并不是表明我能够不困于过去或者当下,而是告诉自己:虽然个人挣脱不了社会整体、时代特征、先前时代传承累积下来的众多因素形成的笼子,但个人的自由仍可争取,这片自由的边界在何处全由自己定义。

最初困住我的是工作上的难题,后来“升维”的思考使我内心终归于平静,但是无法解决的难题仍然是客观事实。最终我能力有限还是没能解决那个难题,但是我似乎看清了工作上的一些本质性的东西,拆解了问题进而绕过了无法解决的难题。工业界有一点好,就是偏重实用,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最复杂的难题那当然好,若是不能,能用、有用也行。

2.疑 🔗

在可疑而不疑者,不曾学,学则须疑

这话看第一遍的时候觉得没毛病,再看第二遍时我就起疑了,什么才是“可疑”呢?学习的时候,疑即疑惑,有了惑,便会假设推理也就是猜,猜完之后再进一步验证,验证完以后才能知道最初的“疑”到底该不该“疑”。

但我不想去翻原文进一步搞清楚说这话的人在得出结论之前是怎么论述“可疑”的事物了。总之就是名人名言之类的东西不可尽信,否则很容易断章取义,倘若读过这句话的人只记得“学则须疑”四字,那无穷尽的疑只会是阻碍了。

3.过度信任 🔗

以下是一些正经的思考:

这是一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会遇到的问题,但我恰好遇到了。过度信任来源于不正确的认知,结果却是使人盲目。有时候自己都没捋清楚的东西一股脑丢出去,盲目相信别人能懂,这不是坑人么!正所谓,坑人终坑己。

以下是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话说我真得非常懂得怎么一秒惹毛我弟,有时候我弟跟着我的思路走,当他发现走进死胡同以后在某一瞬间会拐不过弯来,通常这一瞬间他会无意中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然后我就会把这句话拿去跟我妈告黑状,当然啦,告状的时候会省略前因后果。小时候姐姐就是这么坑弟弟的,长大了以后偶尔作弄一下弟弟也还蛮好玩的。

4.稳定 🔗

以下是一些正经的思考:

  • 模型应用的稳定性问题就是我无法彻底解决的难题,有监督学习需要面对过拟合和欠拟合的平衡问题1,无监督学习就更坑2,运用一些可解释性算法也依然踩坑,总之就是一步一个脚印,两三步踩中一个坑,然而还得在这条路上走到黑。得到的经验教训就是项目前期一定要摸清楚用户真正在乎的是什么,分清主次,大坑尽量绕过去。不然的话,使劲填大坑把我的人埋进去也未必填得上,反而本末倒置。

  • 心智的稳定,这点我还做得不够好。最根本的原因大概是,唉,我原本只是一个懦弱爱哭、偶尔倔强的小孩,从小被妈妈灌输“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思想观念,同时又被奶奶强势保护,也许并没有长成一个足够坚强的人吧。有时候遇见难题,还是会产生想要逃避的想法,当然最后都还是硬着头皮扛过去或者熬过去了。我是不是应该修剪自己的性情,变成一个遇见任何问题都不会想要逃避的人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几乎就应该要变成一个面向未来、主动前进的人了。

  • 情绪的稳定,感觉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一年到头很少对阿木狗发脾气,遥想当初被阿木狗气到爆炸的那段日子,也曾经把傻狗提起来打,现在可能是阿木也懂事了,几乎不会惹毛我了。也很久没遇到笨蛋型用户了,已经被磨炼出了足够的耐心了。工作和生活趋于平稳,情绪也就不起波澜了。但是又担心自己太过于无欲无求了。一般来讲,对事物抱有期待,并且情绪随着期待而起伏,这样实现后才会更加开心快乐,或者说对事物感到悲伤痛苦,人才不会越来越麻木。以前还需要特意克制自己的情绪,但现在已经很少会有需要调整情绪的时候了,我的脑子已经很习惯一整套对情绪的察觉-识别-调整-转换的工序了。

以下是一些旁门左道的思考:

  • 到了夏天,每个周末都需要洗狗。通常洗狗后三天内会得到一只香狗,过后便只会得到一只臭狗。于是乎,过了这个临界点,就该知道,不要闻狗,尤其不要把鼻子杵到狗头上去闻。由此可知,倘若多次实践后,已知香狗态和臭狗态的稳定变化规律,便可反过来调整撸狗的心态。日常生活中熟悉了稳定的变化,或者说固定的规律,也可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 前些天买了一箱南街村北京方便面,最近晚上回来懒得正经做饭,就开始了一段吃炒面的日子。但是一包太少,两包太饱。正好还有一些细粉丝,于是乎开发了一种新型炒面,名为粉丝炒面。由此可知,过于稳定会缺少创新哒。

5.试错 🔗

个人感觉程序员大多都是无法一口气写出完美的代码,所以非常习惯于在错误中走出一条正确的路,总把试错当作常态。原本我也是这样想的,甚至觉得试错是很有趣的事。但最近却意识到,这不过是行事之前没有三思罢了。试错成本太高的时候,也要懂得变通啊喂。

6.解释 🔗

以下是一些正经的思考:

  • 有些人只会听他们愿意听到、喜欢听到、能够理解的解释,尤其是交流双方权利不对等的时候,比如跨级向领导汇报工作时。

  • 人与人之间理解程度高的时候无需过多解释。

  • 人们强行解释一件事时,多半是为了增加认知的确定性。

以下又是一些歪门邪道的思考:

  • 解释这件事通常应该发生在两个能用言语沟通的人类身上,但由于狗主的日常观察样本只有一个人类和一条狗,所以阿木狗就隆重出场啦。狗主最近又开始怕黑了,跟亲狗弟提这事居然被嘲笑是因为孤独寂寞,一怒之下决定克服之。为了避免克服怕黑会影响正常睡眠,于是这些天每天十点多就关灯睡觉。第一回合,大学的时候睡不着问宿舍老大怎样快速入睡,老大说闭上眼睛不说话慢慢就睡着了,可是闭上眼睛以后越想快点睡着那些恐怖画面就越是迅速上脑。第二回合,尝试用理智克服恐惧,确实有用,但是黑暗中缺少安全感,通常晚上会醒(ps.也有可能是夏季西瓜冰棒等水分补充太多了)。第三回合,噩梦醒来或者突然惊醒3,这种时候大脑意识模糊是本人类最害怕的时候,倘若去开灯岂不前功尽弃,此时会呼唤一下阿木,很快会听到傻狗的爪子在地板上哒哒哒走向我的声音。其实也有很多次喊阿木的名字只是想逗逗傻狗,不知为什么傻狗能分辨出来,若只是想把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它通常听到都不会搭理我。每每想到“了解”、“解释”等词语,都会想起列弛的言论,好像真的是无法反驳的道理。但我觉得有时候自己能看懂阿木的眼神,阿木有时候也能听懂我言语中的真意。虽然跟阿木狗相处是不须用言语过多解释的,不过总感觉有时候我解释一些事的时候傻狗也能意会。有一天早上遛完狗准备去上班,阿木意犹未尽还想出去玩各种扑腾,我摁着阿木的屁股强行让它坐下,然后蹲下来抚摸狗头给它顺毛跟它讲姐姐要去上班挣钱、不然大家都要喝西北风之类的,结果阿木真得不闹了……也有怎么解释都不听的时候,比如写这段文字的时候阿木无数次把狗头、狗爪伸过来,甚至非要钻到桌子空里坐下,不管怎么跟它解释都不管用……

7.自我 🔗

某天在《理想国》中看到一个段落:

类似的事物都会在人的心中形成相类似的一个观念,然后我们会用一个普通名称来概括它。比如床和桌子的种类很多,但用两个理念来概括它们:一个是床的理念;一个是桌子的理念。制造床和桌子的工匠只不过是根据人的需求,再依照这两个理念来创造心中的床和桌子,其他工人使用的物品,也都是如此。工匠只能依照理念来制造东西,但不能制造理念。

柏拉图的本意是以此引出一些关于造物和模仿的观点,但我看到这里时联想到了“自我的塑造”:如果工匠们依照的是一种名为“自我”的理念,那么是不是就会制造出“人类的自我”呢?

  • 每个人类在塑造自我的过程中必然受到社会环境和时代发展的影响,时间不断向前飞奔,同一个时空中生活着不同时代的人们。我成长的过程中经历了国语流行音乐的巅峰时期,那时候跟风听周杰伦蔡依林的歌,于是我的耳朵听惯了流行音乐编曲中的现代乐器,听不惯古典乐器。去年夏天的时候,琴台音乐厅举办了许多场公益性质的演出,不管什么座位一张票只要五十块。我先去听了古琴音乐会,大师在台上演奏高山流水、广陵散,习惯听现代流行乐的我很不习惯听古琴曲缓慢留白的节奏。后来又去听了交响音乐会,最开始也是听不习惯,无聊地数台上乐手的人数,但是当他们演奏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时,美妙的乐声让我忽然发现交响乐竟然这么好听。后来也去找了一些肖邦、莫扎特的古典乐曲来听,然而还是听不惯……并不是那些音乐不好,是我的耳朵不习惯、不适应、不懂得欣赏罢了。

  • 当今时代理念仍然是可以被制造出来的,不过我深刻怀疑许多带有鲜明时代特征的理念会很容易过时。就像桌子的理念是由古人们创造,也有许多审美的理念流传至今并且被现代人广泛接受。听闻唐代以丰腴为美,而近现代已变成以瘦为美,不知道瘦的审美流传了多少年,反正我平时也总会希望自己再瘦点。

如果不去思考和分辨,也许人类就会跟流水线上的产品一样没有真实的自我,因为人类的自我也是被时代批量生产的。

在形成了真实、独特、稳固的自我以后,外界的评判将难以撼动“自我的评价”,到了这一步会很容易形成“自我的边界”。我稍微有一点担心这里的边界会遮蔽我的一些感知。举个例子,有一天晚上遛狗时碰到两个年轻可爱的女孩,她们觉得阿木狗可爱我就把狗子牵到路边让她们撸个够,简短交流中得知其中一个女孩迫于生计压力将收养的小狗送人了,可是她的言语在我听来逻辑混乱让我感觉怪怪的,而且那几天下雨阿木狗脏了没洗她竟然也想要把阿木抱起来,这让我感觉她有些太激动了。后来走了一会才明白那个女孩是真心喜欢阿木狗才会语无伦次,恍恍惚惚记起我以前看到特别喜爱的物件也会像她那样一直笑一直笑到合不拢嘴,当时她的同伴也吐槽她笑到嘴巴张得跟阿木的狗嘴一样大了。

8.自我批判 🔗

自我批判大概是用一把尖刀去扎自己,倘若扎对了就可以把溃烂伤口中的腐肉挖出来,这样伤口才能真正愈合,倘若扎错了便等同于是伤害自己。

如果批判过去的自己是因为对现状不满,那么其实正是反映出现在的自己仍不够强大。如果批判过去的自己是因为认识到了现状中出现的结果偏差,是为了追根溯源找到出错的原因,那么似乎也可行。

不过“自我批判”这件事最诡异的地方在于,不扎就不知道哪里的伤口坏了,可是扎了又可能误伤自己。我现在已经可以非常熟练地运用这把刀了,好笑的是,我又发现其实自己还手握许多其他工具可以帮助自己预先识别伤口。所以我这个笨蛋这么多年来可能都用错工具了。

讲真,我觉得“自我批判”这件工具不是与生俱来的,更像是被传统社会的生长环境赋权的。中国人向来拥有勤劳勇敢的良好品质,每一代的长辈都十分擅长用先代刻苦奋斗的例子来鞭策后代要上进。比如小时候就常听到“不用功读书长大就去喂猪”,类似“现在不怎样怎样努力未来就怎样怎样落后”之类句式可以衍生出无数版本。好像以前的家长面对不听话的小孩都喜欢用这种威逼利诱的方式来灌输道理。于是乎,每个不努力的小孩都可能很早就学会了批判自己,直到长大后渐渐意识到除了批判还可以用别的方式来面对自己。

9.朝露暮成霜 🔗

这里的十个题目是上月中旬打算停笔的第二天一股脑从脑子里冒出来的。啊~话说前面八个都是来自于当初列弛无意中把我脑子里一些模糊虚幻的泡泡直接戳破了带来的。至于这第九个,后来得知应是来源于一首描写霜降的诗“一朝秋暮露成霜,几份凝结几份阳”。

我把这五个字作为对对子的上联分别发给了三位朋友,然后收获了一些有意思的下联,具体是什么就不写了,留着让狗主自己偷着乐吧。

话说经过上次对“边界”的快速强行思考,以及这次对“沉淀”的慢悠悠思考,感觉自己的思想体系搭起来了,回头又可以继续怼天怼地怼翻~不温和的列弛桑~。

10.我与世界是一体的 🔗

也许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终极的智慧,可以解释所有宗教、哲学、理念,可以将道、仁、无全都融为一体。但我现在的智慧十分有限,只是隐隐约约窥探了一点点东西,暂时无法组织好我的思维逻辑并用言语描绘出来。在宇宙的真理面前,我只是一粒微尘,不过咧,在生活的真理面前,我不再是小朋友啦。且先写下,待日后慢慢完善吧。

  • 我即众生,众生即我。

  • 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并不是完全对立的。

后记·种树 🔗

人生前三十年种了很多树,这些树有的被砍掉,有的被酸雨腐蚀,有些长得太密照不到阳光没有办法长好……我固守着这些树不愿放弃,但我真得只能这样嘛?

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多的新种子直接烂在地里没有发芽,我也越来越焦虑,为太多的失去、为还没有得到……明明我只想要亲自种出一片树林为我遮风挡雨,原来竟是如此艰难的事?

是的,现实就是这样的!大概有无数的普通人和我一样不幸,不断地付出,不断地失去,最终他们选择仅仅照看其中几颗树,永远地放弃去重新种树,时间久了甚至忘记如何去埋下一颗种子,仅仅依靠着前半生那些容易种出的树活下去。

可是我不愿意,我还是要种树。

有人说,何必如此执着,你种的树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不如活在当下,好好体会平凡的每一天。

也有人说,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还有人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更有人说,失去的早就失去,会得到的总会得到。

这些道理都很有道理,教人们放下可得自在,不执着自然不痛苦。

可是我还是想要种出一片树林来。我不想因为现实残酷就为了保全自身而改换初衷。

有人说,生活并未对我们做什么,只是平凡的人们庸人自扰。我说才不是呢,生活向我们展示了现实有多残酷无情,求而不得、得而复失有多苦。让我眼看着那么多人被无止尽的工作困住,被无止尽的欲望困住,他们都是善良的人,有些甘愿被困,有些被困而不自知,他们虽然还活着,内心的小火苗却早已熄灭。他们知道的真相越多,小火苗反而熄得更快。难道不应该是,现实越残忍,越应该懂得如何保护内心的小火苗吗?

好啦,我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种树啦。

不过不要一下子撒下太多种子,要认真选一片土地,埋下一粒种子,耐心地浇水施肥等它发芽,等第一棵新树种好了再去种第二棵。

有一棵长了多年的信仰之树被砍了–没事,天塌不下来,还有种子可以重新种。

有好多友谊之树被酸雨腐蚀烂到根了,这种树需合多人之力才有可能种好,我一个人做不到–算了吧,还有种子可以重新种。

那些工作之树的土壤受到污染了,水分流失严重,树上好多虫子,而且适合这些树生长的土壤全都被污染了–这……容我想想办法,总能想到办法的。

也有好多兴趣之树密密麻麻生长,都得不到足够养分而枯死了–好吧,剪几根树枝留下来当纪念吧。

一个人种树好像有点闷呢–没事,去别人家园子逛逛看看别人怎么种的,有些种子自己没有的话看看能不能找别人要点过来。

看到别人种的树又高又大硕果累累,我的树才刚发芽,好羡慕哇–没事的,去取取经,慢慢照看自己的树,耐心点,可别偃苗助长。

此次沉淀,狗主找到了悲观的力量,可喜可贺。确实也是修剪,去掉了一些过去的累赘,放下了一些对未来不切实际的幻想,看清楚了一些事物的局限性,应该也可以不再被一些不受控制的事分散注意力吧。哈哈,都只有“一些”而已啊喂,那是因为本人类并没有就此得道成仙,也没有成佛,更没有成圣,只是千辛万苦地在找自己该走的路而已。


  1. 学名叫bias-variance dilemma,一般翻译为方差-偏差窘境。 ↩︎

  2. 有些异常检测类的算法,比如孤立森林(isolation forest)的原理本身就带有随机性,设定的随机种子变了,结果就会大变,或者随机种子固定住,但是数据的范围变了,结果依然会变。于是乎,正式上生产了,用户就会问blabla…… ↩︎

  3. 曾经有段时间被噩梦困扰,看过盗梦空间所以知道梦境与现实关联就能迅速醒来,于是练习过在做梦的时候尽力去想一些必定只有现实中才会存在的事物。那时候噩梦太频繁了,所以有充足的样本去测试到底怎样最快清醒。不过那段时间过去以后,我竟然忘记当时具体是怎么快速从梦中醒来了。有一次大概是在梦里,突然听到一声男子的叹息声,当时想现实中是不可能听到的,于是立马惊醒。有许多次梦到被追杀,当时想在梦境中我是杀不死的,努力停下来看看追杀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就醒了。回过头看,感觉自己真厉害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