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尚未走远,大地仍然翠绿,茂密的草地上疏疏落落地飘着几片枯叶,秋天依稀还在遥远的未来。经历漫长的离别后,阿木小狗终于等到了心爱的主人,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待在主人身边更令狗感到幸福的了。
回家的路上,阿木迈着优雅的狗步在草地上逡巡,啊,果然又有很多别狗留下的气味,得留下自己的标记才行呐。
终于回到了温暖的小窝,主人似乎非常疲惫,稍作收拾便倒头大睡,那么阿木也来伏地小睡一下吧。
“阿木~阿木~阿木~”
这是主人的声音,阿木抬起狗头回望,主人的身躯仍然躺在床上酣睡,却有从半空中伸出的黑色锁链,紧紧锁缚着一团灰白色的烟雾,正是那团烟雾在呼唤小狗的名字。
眼见着锁链慢慢向空中回收,灰白烟雾也渐渐离远,阿木小狗一跃而起,狗嘴咬住了缓慢流动的锁链,忽然却坠入了汹涌的海浪中……
(一) 🔗
长平县的高居士要去城郊山上的长安庙出家,行至山脚下的三途河边,高居士拿出银钱遣散了抬轿子的轿夫们,随后寻了一块略微方正平整的大石坐下,又使唤小厮阿鸣去河边取水来解渴。
河边水流湍急,阿鸣小心翼翼地拿出水囊探入河中,生怕一不小心水囊就被冲走。刚接满水,三途河的河水又忽然变得缓慢,阿鸣心想:真不愧是传说中的三途河啊,真的会因人而变,和这个世界一样,也会给不同的人以不同的身份呢。
一想到要跟随居士上山,自己的身份马上就要从小厮变成小沙弥,阿鸣感到惆怅又迷茫。阿鸣一边出神地回想着在高居士家打工的世俗生活,一边不自觉地将手伸入河中旋转玩起水来,没过一会水中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旋涡,旋涡中心有什么浮了上来,竟然是——一只小狗?
阿鸣抱着小狗真是又惊喜又兴奋,他从小就想养狗,可是家里太穷了,人都吃不上饭,更何况狗,后来才长到十三岁就被卖入高居士家,一晃就到了现在。
“这个阿鸣,叫他去打水,去了这么久,一定又在偷懒……”高居士的抱怨声传来,阿鸣知道不能再耽搁,抱着小狗和水囊走了回去。
高居士一看到阿鸣怀中的小狗立马就抢了过去,忍不住伸手对小狗大摸特摸,摸了好一阵才想起来问小厮:“这狗哪来的?”
“回您的话,河边捡的。”
“捡的!也行,咱们就带这条狗上山。庙里总得吃素,我们一进去就不方便出来了,养条狗平时可以解闷,馋了还能吃掉。”
“居士!额……我是说……回您的话,寺庙里不能杀生的。”
“呵,咱们可以出家,可以信佛,但是不用每条规矩都遵守的。阿鸣呀,没关系的,到时候你拿到庙外去杀嘛。”
阿鸣没再接话,只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小狗。
就这样,高居士怀抱着小狗,慢慢悠悠踏着石阶上山,小厮阿鸣挑着沉重的行李紧随其后。
寺庙的主持领着众僧人为高居士举办了热烈的欢迎仪式,为了感谢高居士的慷慨捐赠,高居士不仅可以选择独立的房间居住,还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法号。安顿好行李以后,高居士在小厮的服侍下沐浴熏香,在太阳将要落下的前一刻踏入寺庙的正殿,在众僧的注视下剃度出家。从此以后高居士不再是高居士,他获得了主持亲赐的法名——悟离。
山上的日子比以往清静许多,成为了悟离和尚的高居士每天要上早课、斋戒、打坐修行,而阿鸣每天只需要劳动、劳动、再劳动,他们从早到晚的时间都被占据,过得非常充实。那只捡来的小狗也跟着留在了寺庙里,白天无人留意它,夜晚也无人留意它,只有阿鸣每天悄悄给它喂些斋饭。
新年之前的一个多月,寺庙里忽然举行了一场开门红动员大会,主持大和尚并未出席,但统管事务的二和尚对众僧人说了许多话,鼓励大家多多发动在俗世里的人脉资源,多多为寺庙捐功德。散会后,悟离和尚找到了阿鸣,吩咐他下山回高家去取些钱来。
阿鸣离去时,小狗并不知晓他还会回来,没有犹豫就跟了上去。山路难行,俗世的路也不好走,阿鸣并不明白为何高居士出家成了悟离也还是需要钱财,明明出家人应当远离俗世尘网,哪晓得这世界到哪都一样呢。
此后每隔十日,悟离和尚总会吩咐阿鸣下山回高家取钱,这种日子里阿鸣可以不用劳动也有饭吃,再加上来回路途有小狗相伴,比平时轻松惬意许多。
小狗走得比阿鸣快,它有时好奇地低头嗅闻路边的气味,有时停下来吃草,有时又昂首阔步朝着前方某个目标前进,但每每走远一点就一定要回头确认阿鸣有没有跟上。阿鸣有时也会边走边发呆,有时会默默注视着探索世界的小狗。一人一狗相伴日久,终于有次阿鸣心念一动,也许该给小狗取个名字了吧。
阿鸣出生时哭声格外大,父母在他身上寄放了很大的期望,希望他将来能同出生时一样一鸣惊人。阿鸣想,这个小狗可以叫做阿人,这样一人一狗便能组成父母的期望了,又想了想,小狗的名字叫阿人好像十分奇怪,于是多加两个比划,改为阿木。
小狗既然有了名字,也就有了主人。阿鸣不再忍心让阿木小狗在寒冷的户外过夜,每晚都悄悄把它抱到自己的被窝里一起睡,大通铺上的其他人或有所察觉,但无人理会此事。
除夕之夜,寺庙举办了一场年会,平时办法会的大堂里坐垫都被撤走,搬来了许多桌椅板凳,所有人类都坐着,桌上菜肴异常丰富,除了早就吃惯的素菜,每桌还有好几大碗三净肉。这样的场合,小小的阿鸣也有了一个可以坐的位置,大和尚讲的什么话他都没听清,只是无意中发现寺里老和尚竟然真的很少,平时没见过还以为老和尚们都在房中念经不出门呢。
年会过后,阿鸣和其他杂使的小沙弥一起收拾打扫,征得厨房总管的允许,阿鸣悄悄留了肉给阿木小狗吃。如无意外的话,这样的日子似乎也还不错。
从初一清晨开始,寺庙里就陷入了一团又一团繁忙的旋涡。每天从早到晚不断有香客来上香,能说会道的僧人都去陪着有钱人家的居士或夫人,像阿鸣这样的小沙弥们每天除了普通的劳动,又被吩咐多去伺候那些多财的香客们。为了更好地招待源源不绝的客人,好几位独自居住的僧人都被迁去和小沙弥们一起睡大通铺。
就这样忙过了正月,寺庙重新变得清净。在一个仍然有些寒凉的傍晚,阿鸣被指使去帮老僧人们收拾行装,据说他们要一起结伴去云游。老僧人们唉声叹气地离开了,其中一位站在庙门外久久沉默,似乎有什么令他感到难以启齿,最后只是看着经过的阿木小狗自言自语,趁年轻早点回去吧,庙里不给人养老啊。
悟离越来越频密地吩咐阿鸣下山去要钱,但总也要不回多少。尽管许多独立的房间早都空了出来,但悟离依然睡在大通铺,不仅如此,还会被要求和阿鸣他们一起劳动,因为寺庙也不供养闲人。
阿鸣他们劳动时总是十分安静,阿木小狗通常也趴在不远处静静待着,可是悟离一点也不平静,他开始怀念俗世里的生活,劳动时总是想要停下,或者望着天空发呆,或是大声抱怨,最后总会唱起一些语调阴郁哀伤的词句——“心寒胆落半身凉,独立寒秋心凄惶1”……
过完秋天,还没到冬天,悟离被迫变回了高居士,因他总是拉着香客说些“长安庙难安长”的闲话,坏了寺庙的美誉。年轻的阿鸣却因为手脚勤快被留了下来,阿木小狗也同样被默许留下。
秋末枯枝落叶多,庙里总需要多备些柴火,阿鸣连着好几日在山上捡柴火,也悄悄带着阿木小狗一起玩耍。大自然的世界是这一人一狗的快乐天堂,这一日阿鸣在一处斜坡上睡着了,阿木小狗也靠着阿鸣呼呼大睡,等到被冻醒时,太阳早已落山,一时分辨不出时间几何。
阿鸣背着一大捆柴火连忙找路回去,他低着头匆匆赶路,却正巧和慌张下山的人撞个忙怀……庙门已在不远处,却被大火覆盖,眼前摔倒在地的人正是前几个月被驱逐的高居士。不,样貌仍是高居士的样貌,可衣着却与街边乞丐无异,身形瘦了一大圈,眼神也变得凶狠锐利。
不对!阿鸣瞬间领悟了什么,顾不得捡拾散落在地的柴火,大喊一声“阿木快跑”,随后便迅速转身拔腿狂奔……可阿鸣跑了好一阵,却发现没有人追上来,连阿木小狗也没跟上来,就又回去。
一直走到庙门附近,阿鸣才看清楚阿木小狗被绑在一棵树上,不知它哪里受了伤,不断有血沿着树干滑下来,已经虚弱得无法发出声音。尽管知道高居士一定躲在周围守株待兔,但阿鸣还是跑过去想要解救阿木。
“阿鸣,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为了救一条狗吗?”
绳子绑得太多太紧,一圈又一圈,怎么也解不完……
“我本以为‘出家‘就能远离世俗,远离罪恶深重的社会,真是没想到啊,只要人还需要活着,就总得依赖别人,只能活在有人的地方,只要是有人的地方,没有什么能远离得了。阿鸣啊,我很傻是不是,散尽家财,落得如此下场。活了这么久,到头来居然连饭都吃不饱。”
阿鸣依然无心听高居士的任何言论,只一心想将小狗先救下来。
“阿鸣啊,”高居士站在阿鸣身后,举起了什么,“随着我的罪孽一起消失吧”……
(二) 🔗
三途河边,侠盗淳风正在休息,忽然听到有什么物体高速坠落破空而来,她微微抬了抬头,降落的物体被一阵缓冲的空气接住,随后被缓缓放置在草地上。
淳风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一只浑身沾满尘灰的小狗,似乎还受了什么伤,身上有多处毛发粘连着干涸的血渍。“啧,真惨”淳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她不擅长治疗,看来不得不喊那个人来了。一阵清风裹着几片刚摘的绿叶,飘飘荡荡往天上飞去。
捕快永清很快赶到,她看着地上躺着的小狗,立刻就蹲下来查看。一缕缕清水从附近的三途河里升起,滑滑溜溜地游到小狗身上,绕着小狗的身体轻柔地转了几个圈后又回到河中,尘灰、血渍就这样全被带走。
小狗应该是受过伤,但已经治愈,可是却无法醒转,它偶尔会嘤嘤呜呜地叫唤,身体也会不自觉地抽动,看起来像是深陷梦魇之中。
“怎么办呢?”淳风交叠双手,抬眼看着永清。
“你问我?”永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容我想想。”
三途河中浮起了一个大泡泡,循着永清的手所指向的方向,缓缓飘来,最后将地上的小狗没入其中。
“就这?一个泡泡,能管用吗?”淳风显然有几分不相信,她这次又改成双手叉腰站着。
“上次救某个猪头也是这么救的!”话才说完,永清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次轮到淳风叹气了,她望着夜空中的北斗七星叹气,又望着斜斜挂在一边的月亮叹气。狂风把四周的枯枝全都席卷一遍,暴躁的风害得无辜的树木落下好多叶子。“啪”一声,高高的篝火燃了起来。“唰”“唰”“唰”,三途河的流水被两道风盾强行分开,暴露在空气中的鱼被风刃刺中,未来将被火烤熟,落入陆地生物的腹中。
烤鱼的鲜香四处飘散,小狗终于醒了,看到篝火却突然嚎叫起来,似乎火中隐藏着什么尤为令狗恐惧的东西。淳风便摘了几片绿叶,盛着剃去鱼骨的鱼肉放到了小狗身边。
鱼闻着很香,略微烤糊的焦香混合着又清又嫩的鱼肉香味,世界上恐怕不会有任何食肉生物能够抵挡,可是那只小狗却不肯吃。
“哟,难道是被人骗过吃过大亏?”为了表达诚意,淳风面对小狗大大地张开嘴,随后捡起几块鱼肉丢进嘴里,超夸张地一边咀嚼一边夸赞鱼肉好吃。见小狗依然半信半疑,淳风又一边伸出手一边睁大眼睛善意地望着小狗,但没等小狗动之前绝不往前一步,又过了一会,小狗终于愿意慢慢靠近,把狗头伸到了淳风的手下任她抚摸。
淳风的旅途就这样多了一条小狗,她想给小狗取个名字。在阴阳五行六气之中,淳风自己占了个风字,风,存天则为无形之风,在地则为有形之木,那么小狗就叫做阿木吧。
阿木小狗仍然时常在睡觉的时候陷入惨烈的梦魇中,因此永清也总要从暗处走向明处来治疗它。
“永清,要不你干脆别藏了吧,你不是说跟着我是为了阻止我动手吗?那么我没动手之前,你就当跟我和阿木一起旅行喽”
“唉,你说得对,暗处阴影里蚊子好多,明明你是盗贼我是捕快才对。”
“好啦,我的身份是自己给的,你的身份是你的社会关系给的,现在我俩都在北去昆仑的路上,根本连人都碰不到几个,干脆抛开身份之别啦。”
“好,在上昆仑以前,我们暂时做回最好的朋友吧。”
两人一狗一同由南向北而行2。
最开始的时候,她们在平原地带行走,那片地方水网密布、土地肥沃,大片大片的农田连接在一起,农民们除了种稻谷和麦子,当然还有许多瓜田。淳风吃腻了鱼和兔子,总会忍不住去悄悄地偷点瓜来吃,永清一想到自己已经短暂地放下了捕快那种天下为公的信念,也就顺理成章地和淳风一起同流合污了,阿木小狗倒是不挑食,给撒都吃得欢。
离开平原后,她们进入了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林中总有各类果树,尤其多有橘子、柿子,但大多不完整,早被虫鸟吃得缺了洞,这样的果子即便摘了来是人是狗都得嫌弃。阿木小狗来到森林里似乎恢复了一些属狼的血脉,在淳风使用风刃和风盾配合着猎鹿时,经常跟上去凑热闹。猎鹿总是辛苦,永清便负责用山中泉水来清洗食物,偶尔还会炖个汤滋补一下,余下的就都便宜了山里的野人。
继续往西便是黄土高原,植被稀疏,黄风滚滚,没什么果子吃,捕猎也常常扑空。这就到了阿木的狗鼻子显灵的时候,这块土地最稀奇的是地里总是埋藏着许多土豆,于是两人一狗吃遍了土豆的各种做法,先是煮烤炸炖,再又是炖炸烤煮。
进入昆仑山脉时,四季流转到了寒冷的冬天。皑皑白雪下,天地一片苍茫,阿木小狗已经不太能适应高原地带的空气,只能终日待在永清制造的氧气泡里。
传说昆仑山最高的女神峰上有一座西王母宫,长年燃着一万盏长明灯,如若有人能够一口气灭掉这一万盏灯便能得到一颗玄门灵丹,吃了这丹就能长生不老,但同时大地的气运也会从此终结,俗世里的和平从此消失,人类会永远地陷入战乱之中。
女神峰高七千米,淳风用了一半的气力破开了一条风之甬道,随后御风而上。永清踌躇一瞬,带着阿木小狗在同一条空中甬道御冰跟上。眼见着快要到达峰顶的时候,无数风刃袭来,永清连忙又制造冰盾抵挡,同时迅速向峰顶丢出更多冰锥。冰锥砸到了厚实的风墙,被细密的小型龙卷风尽数搅碎。
阿木小狗眼见着两个主人突然打了起来,着急得不得了,它一会踩着氧气泡往淳风的方向跑,一会又立刻转头往永清的方向跑。它踩破了柔和的氧气水泡,发现还有一层更温柔的风球环绕着自己,撞开风球又发现外面更有厚实的冰墙保护着自己。它就这样跑呀跑呀,直到再次失去知觉……
(三) 🔗
阿木小狗醒了过来,这里是一个新的世界,新的世界里没有阿鸣,也没有淳风和永清。
蓝蓝的天空上,挂着一个黄黄的太阳,在距离天空很近很近的高台上,似乎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承受着太阳的炙烤,却找不到路回到大地上。
高台之上的人在说话,她说她没有下去的路。
高台之下有很多人,她们也都在说话,她们都说有路啊。
有路吗?有,路。
站在大地往上看,高台附近有一架凌空悬浮的梯子,斜斜地连着高台和大地,只要高台上的人跳到梯子上,一定能下来。
可是,如若站在高台上往下看,梯子在高台下方,而且距离很远,不仅仅是向下的距离很远,向前的距离也很远。
高台之下的人群在呼喊,快跳啊,跳下来,和我们在一起。
高台之上的人,置若罔闻,她不想跳,她转身,她去寻另一条路。
在阿木小狗的眼里,高台上的人忽然化作了一团灰白烟雾,似乎还有锁链束缚着她拉着她走,没一会就快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它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初衷,它想要爬梯子上去弄清楚,可它根本就不是那梯子的对手,每每爬上去一点立马又会滑下来。
着急的小狗开始原地转圈,它转呀转呀,越转越快。突然,有一个灯泡在它的头顶亮起,它想到了主意,它决定跑到高台的后面去找新的路。
前面的路突然裂开了一条缝,有黄澄澄的岩浆喷涌而出,阿木小狗虽然感到害怕,但它仰天长嗷一声随即跳了下去,游过了岩浆,整个狗都迷漫着一种奇怪的糊吧味。
大地又裂开了一条缝,这次出现的是那条三途河,阿木小狗毫不犹豫地又跳了下去,在时缓时急的河水中挣扎,只露出狗头浮在水面,等到再次上岸时,糊味消散,还有几条小鱼咬着它的狗尾巴。
熟悉的套路再次出现,大地又又裂开了一条缝,阿鸣、淳风、永清一下子都出现了,阿木小狗对此感到迷惑困顿,它先是兴奋地跳起来,试图用两条前腿去拥抱三人,可是很快发现三人都只是浮生泡影。它扑了个空,却掉进了一个快要融化的香草冰淇淋沼泽里。
“阿木~阿木~阿木~”阿木小狗听到了主人的声音,不仅如此,还感受到有温暖的手从狗头一直抚到狗尾巴,它突然睁开眼睛抬头一看,主人正蹲在身旁安抚自己。
“又做噩梦了吗?”主人继续抚着阿木。
阿木小狗又把狗头搁回地上,梦境太过真实,它还没回过味来,仍然感到忧郁。
主人抱起狗头闻了闻,又闻了闻,“咦,阿木,你的狗头怎么会有一股香草冰淇淋味呢?是刚刚才穿越回来的吗?”
小狗又怎么能够向主人诉说自己的心事呢……它只是忧伤地睁着眼睛,静静地躺着。
“好吧,那阿木我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啊”,主人回到自己的书桌边,继续写下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