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以后,每个人心里都藏着很多很多苦。连狗也有。原来众生皆苦是真的啊。
以前总觉得每年过年回到老家就能卸下一身在外面铸造的防御工事,可以回到那种快乐充实、无忧无虑的状态,直到今年,我发现我也变了,那种不论喜恶、只权衡利弊的心思总是不经意间冒出来。每天早饭前,我会骑着自行车出去转一圈,如果出门就右转,那么会骑到依依家,确认她会很快起床后就继续骑车过桥去河对面表姐家。每天去表姐家的时候小乐都在看电视,前天小乐正在看火影忍者,正好播放的是佐助拿了他妈妈给的便当出门,路上遇到老奶奶鼓励他向他哥哥学习,晚上回家全族人包括父母都被杀死了的那段,没想到鼬使出写轮眼的那个片段现在看还是觉得好厉害,今早去的时候小乐在看一个脑洞喜和脑洞悲的故事,我没看懂。从表姐家出来后,再骑过一个桥就到家了,通常这时妈妈就做好了饭,吃过饭后再出门去找别人玩。这几天我跟潘潘聊天、跟依依聊天、跟小花聊天、跟姚聊天、跟青青姐年年姐聊天,跟妈妈聊天,跟爷爷奶奶聊天,跟爸爸弟弟聊天,原来每个人心里都藏着很多很多苦,大家心里的那些苦形状还都不一样。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变了,因为得到了一种不可逆转的成长,再也无法像什么都不懂得时一样活着。妈妈总说我不懂人情世故,我却觉得我是不懂村里的那套,城市里那套还是懂的。
钻石灯笼 🔗
昨天带着依依一起去市里找潘潘,逛了一天以后,我跟依依收获颇丰,而潘潘大多在帮我们挑选自己却撒也没买。晚上的时候,我们三人一人吃了一碗螺蛳粉,这算是俺的螺蛳粉人生首吃,原来真得是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这次去我还带着一个执念,因为前几天潘潘给我看了钻石灯笼的照片以后,我就一直惦记着要买了送给小侄女。潘潘说那是她在热闹的街市偶然碰到的,是一个女孩推着小车出来卖的,没有固定摊位,只能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那天晚上我们就各自拎着好几个袋子去碰运气,结果人走累了也没遇到,却在放弃以后又意外遇到了。我看着那些闪着光的花灯笼,一下子选择恐惧症犯了拿不定主意……
最后还是潘潘给了一点建议帮我缩小了范围。于是乎,本来奔着买钻石灯笼来的,挑了两个别的灯笼。后来我们在路上走的时候,潘潘和依依一人提着一个灯笼,路过的每个小孩都羡慕不已,回头率超级高。带回去以后,小侄女也确实喜欢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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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 🔗
有次在跟青青姐打完羽毛球回家的路上,我留意到了一块油菜花田,生长得略有些稀疏。国庆回来的时候,现在看到的秃树是枝繁叶茂的,树下种着菜,到了冬天,树上的叶子落得干干净净,树下的菜也换了另一种。远处的稻田在收割以后,没有再继续种上新的作物。
十数天以前爷爷心脏病犯了,好在没出什么事。不过爷爷的子女们都吓了一大跳。有一天,爷爷的大女儿收了自己的女儿送的一只大公鸡,转头就送过来了。又有一天,爷爷的小女儿给我们几个打电话都没人接,第二天就带着挖的一大袋子藕送过来了。今天,爷爷说他的手机好像坏了,信号时有时无,我就用爷爷的手机给我以及按照通讯记录就近给大伯打电话,由于给我打的好几通电话只有一个真得收到了,我也以为给伯伯打的电话也都没拨过去,没想到居然都拨过去了,后来大伯给妈妈打电话来问明缘由才放下心来,估计我的无心之失把伯伯吓了一大跳。今天晚上的时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四人坐在堂屋方桌的四边聊天,闲叙家常,这样的景象极其少见。大伯要到初一回来,今天爷爷问我大伯撒时候回家,我才意识到原来爷爷在等大伯呢,难怪前几天我跟爷爷坐在家门口晒太阳的时候,路过的三个跟爸爸差不多大的叔叔都停下来跟爷爷讲会话安慰爷爷伯伯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妈妈说,爷爷不止在等大伯,他每一个人都等。此刻我看着照片上那些盛开的油菜花,萧索的树,还有远处被收割完的黄色水稻杆子,不得不感慨每一种植物都有各自的生长节奏,油菜花开的时候必定已是水稻被割完的时候,只有那几棵水杉树既见过繁盛的水稻和收割的过程,也见过油菜花从一颗种子长到开花、结籽。
狗 🔗
隔壁小爹家的狗神犬月前下了一窝狗崽,据说一共下了九只,被捉走了两只,被一个小孩意外打死了一只,还剩六只。昨天我还在路上碰见过神犬,不知在哪里得了些肉,正衔在嘴里,准备带回去给她的狗娃娃们吃。隔壁化爹的孩子是隔壁小爹,隔壁小爹的孩子是小雄,小雄今年都25岁了,我看见他却觉得他没有变过,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小雄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我玩,非常符合小孩子喜欢跟着大孩子玩的铁律,他特别特别小的时候喜欢牵着我的手,用握拳的方式只能牵住我的无名指和小指。记得2008年有天我放学回家,那天晚上电视会放奥运会开幕式,我跟小雄说好晚上去他家看电视但我却没去,后来听他奶奶讲每当他们家的狗叫,他就以为是我来了跑去开门。那个时候他们家养的狗叫做财宝,财宝活了15年后寿终正寝,被埋在了一块竹林里。神犬才六岁,但已经下过好几窝崽。阿木狗也快四岁了,它每年回来会跟神犬玩,可是每年都会结交新的狗朋友。阿木今年的新狗友是一只不到一岁的棕色长腿狗,名字叫做小爱。有时候,小爱狗会自己过来找阿木狗玩,我们家人看到会喊一下阿木狗告诉它,它的朋友来找它了。
前几天,阿木狗把小侄女的小白兔弄死了。我实在不懂狗的脑回路,唉。那天晚上,我发现小白兔不见了以后便去寻,只听见了后院的菜田里有些响动,猜测应该是阿木狗把小白兔弄到了菜田里。就在我回屋里拿手机当手电筒的功夫,阿木狗衔着小白兔轻手轻脚进屋上楼,把小白兔带到了我的房间它的狗窝里。由于晚上雾重,小白兔大概是在对水和狗的双重恐惧中吓死的。我看到躺着的小白兔尸体,觉得它变得好轻,如果还是我一个人看到,那么自己动手把小白兔拿出去埋掉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我在家里,爸爸妈妈都在,自然就想起来我是可以害怕的了。所以后来是妈妈把小白兔从阿木那里抢回来,再放到后院菜田里挖坑埋掉,而我只是在一旁看着。
打千分 🔗
今天是年年姐生日,吃完蛋糕以后,我跟狗弟就在她们家跟几个姐姐一块打牌。我们打5·10·K,赌钱,按每一把的输赢给钱。起初,茜茜姐和青青姐争了好一会到底“真开水”能不能打得赢四个的炸弹,结论是可以。我们把桌子搬到太阳底下打,中途舅妈把藕夹炸好了,一人吃了一点继续打。再后来,姚给我打电话差了一分钟没接到,回过去以后讲了一个小时。姚居然问我湖南省和湖北省离得近,那么是不是两个省的人吃饭口味就是近似的……
以前跟隔壁小伙伴还有小雄他们几个打牌的时候,我还不觉得自己水平菜,这次打牌终于意识到了。讲真,跟表姐们打牌好像打出了一种打麻将的感觉,因为以前在茶馆看她们打麻将就是每把牌结束以后要复盘一次的,总结一下之前某某情况下某某牌出错了。按我们的规则,方桌四边坐在对家的两人是共同承担输赢结果的,每把牌会重新分配调换座位。最开始我觉得茜茜姐最厉害,因为跟她坐对家的时候赢钱,后来我觉得年年姐厉害,因为她一上场就带着我打出了满分,最后才知道青青姐是赢得最多的那个,但她把赢的钱都还给我们了。
炸和卤 🔗
村里过年的大多数习俗我是从来记不住的,只记得几个大项。每年妈妈炸和卤食物的时间和种类都不一样,今年炸了藕夹和豆腐肉圆子。前几天陪妈妈去买饼时顺便逛菜市场买了点鱼糕,要是我明早提醒一下妈妈,预计明天会跟着蒸菜一起上桌。我今天才知道做肉圆子的时候放点淀粉(原话是青粉?)的话,肉圆子会更粘。这个知识点我似乎是见到过的,也许没有。或许正是因为总也记不住那些做菜的知识点,所以厨艺还是贼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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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炸的花生米已经给我备了一些,我打算带去武汉以后当做我们家的特产送点给小花,小花也说到时候送点他们家的特产南瓜酱给我。俺第一次听说南瓜居然也能做酱,当年听同事讲她们会吃槐花的时候也是很震惊。卤的菜里面,我最喜欢吃卤过炒好的卤海带、卤藕、卤千张。我一直都不懂的是,为撒生活在平原地区的我们这里每年过年要卤海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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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书 🔗
昨天跟着潘潘在市里逛的时候,路过了一家旧书店,有好几框子旧书摆在书店门口,十元三本任选。翻旧书最大的乐趣就是翻书中的年代特色,许多书真得比我都大很多岁。翻到一本1990年2月的湖北省第四次人口普查文件选编,稍翻了翻目录,当年和如今所关注的重点自然已大不相同。还有一本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的大众川菜修订本,封面上的三道菜我都没认出来,不过能看出来盛菜的盘子也很有年代特色,不知从哪年开始,国内家居物品不再流行绘制传统中式纹样,开始整体转向更简约的风格,所以那种带青花纹样花边的盘子一定很古早。翻到一本1980年3月的刘少奇的论共产党员的修养,第一页写着书的原主人名字,叫徐起起。这几本书我都没什么兴趣看,记录下来只是凭着一点点的猎奇心理,更让我好奇的是,能翻到最老的旧书会是哪一年的。翻到三册1956年人民出版社的中国农村的社会主义高潮,扉页写着中共中央办公厅编,其中厅、国、农三个字还是繁体字。那天能翻到最老的旧书应该是下面几册,因为内页里面的文字是竖着排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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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选出来的六本旧书都是我从未听说过的:1970年恩格斯的反杜林论,1954年杨荣国的中国古代思想史,1981年的刘锡诚的小说创作漫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