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读书笔记,也是记录杂感的日记。
2022年7月25日 🔗
1.《三闲集序言》 🔗
我是在二七年被血吓得目瞪口呆,离开广东的,那些吞吞吐吐,没有胆子直说的话,都载在《而已集》里。但我到了上海,却遇见文豪们的笔尖的围剿了,创造社,太阳社,“正人君子”们的新月社中人,都说我不好,连并不标榜文派的现在多升为作家或教授的先生们,那时的文字里,也得时常暗暗地奚落我几句,以表示他们的高明。我当初还不过是“有闲即是有钱”,“封建余孽”或“没落者”,后来竟被判为主张杀青年的棒喝主义者了。这时候,有一个从广东自云避祸逃来,而寄住在我的寓里的廖君,也终于忿忿的对我说道:“我的朋友都看不起我,不和我来往了,说我和这样的人住在一处。”
若是在网上按“鲁迅 创造社 太阳社”等关键词搜索可以找到一个名为“革命文学论争”相关的词条,也搜到别人梳理的内容。我把这一段摘出来并不是想叨什么“革命文学论争”,而是想叨一叨“文学论争”。
前几天我去看了最近新上映的一部电影《隐入尘烟》,看完以后第一时间就在豆瓣上标记了看过,无意中看到几条评论大意是说这部电影的导演在故意丑化中国农村,这样好去谄媚西方。这就是把电影艺术和政治挂钩的一个例子。好几年前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也有不少人说他是故意丑化中国农村,这样好去谄媚西方,这也是把文学和政治挂钩的一个例子。
自古以来有种说法叫做“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是说比武能比拼出实打实的输赢,而比文则大不然,因为武的输赢标准很明显,而文却因为各人心中的喜好不一而不能形成统一的输赢标准。可是一旦文学和政治挂钩,就必得争出个输赢不可,因为政治是具有某方面的唯一性的。若是再由政治引申出一些意识形态因素,那么更是能够争论不休了。
现在很多软件我都不看,比如微博知乎抖音、小红书、今日头条等等,也就偶尔上豆瓣看看书影音评论,就这都还能见到人们为了各类政治意识形态论争不停。原来大家的言论已经自由到只愿意讨论这些东西的地步了么。啧,每次一看迅哥儿的文字,这样的感慨就会在我内心里重新翻涌一次!
2.《三闲集序言》 🔗
我一向是相信进化论的,总以为将来必胜于过去,青年必胜于老人,对于青年,我敬重之不暇,往往给我十刀,我只还他一箭。然而后来我明白我倒是错了。这并非唯物史观的理论或革命文艺的作品蛊惑我的,我在广东,就目睹了同是青年,而分成两大阵营,或则投书告密,或则助官捕人的事实!我的思路因此轰毁,后来便时常用了怀疑的眼光去看青年,不再无条件的敬畏了。然而此后也还为初初上阵的青年们呐喊几声,不过也没有什么大帮助。
迅哥儿的这番言论读起来有点像是在说,人生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原来笃定的观念就会改变,而这件事几乎可算是每个人人生必经之事。不能只用青年和老年这样单一的年龄维度来区分人的善恶啊喂。
2022年7月31日 🔗
3.《“醉眼”中的朦胧》 🔗
旧历和新历的今年似乎于上海的文艺家们特别有着刺激力,接连的两个新正一过,期刊便纷纷而出了。他们大抵将全力用尽在伟大或尊严的名目上,不惜将内容压杀。连产生了不止一年的刊物,也显出拚命的挣扎和突变来。作者呢,有几个是初见的名字,有许多却还是看熟的,虽然有时觉得有些生疏,但那是因为停笔了一年半载的缘故。他们先前在做什么,为什么今年一齐动笔了?说起来怕话长。要而言之,就因为先前可以不动笔,现在却只好来动笔,仍如旧日的无聊的文人,文人的无聊一模一样。这是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大家都有些自觉的,所以总要向读者声明“将来”:不是“出国”,“进研究室”,便是“取得民众”。功业不在目前,一旦回国,出室,得民之后,那可是非同小可了。自然,倘有远识的人,小心的人,怕事的人,投机的人,最好是此刻豫致“革命的敬礼”。一到将来,就要“悔之晚矣”了。
然而各种刊物,无论措辞怎样不同,都有一个共通之点,就是:有些朦胧。这朦胧的发祥地,由我看来,——虽然是冯乃超的所谓“醉眼陶然”——也还在那有人爱,也有人憎的官僚和军阀。和他们已有瓜葛,或想有瓜葛的,笔下便往往笑迷迷,向大家表示和气,然而有远见,梦中又害怕铁锤和镰刀,因此也不敢分明恭维现在的主子,于是在这里留着一点朦胧。和他们瓜葛已断,或则并无瓜葛,走向大众去的,本可以毫无顾忌地说话了,但笔下即使雄纠纠,对大家显英雄,会忘却了他们的指挥刀的傻子是究竟不多的,这里也就留着一点朦胧。于是想要朦胧而终于透漏色彩的,想显色彩而终于不免朦胧的,便都在同地同时出现了。
其实朦胧也不关怎样紧要。便在最革命的国度里,文艺方面也何尝不带些朦胧。然而革命者决不怕批判自己,他知道得很清楚,他们敢于明言。惟有中国特别,知道跟着人称托尔斯泰为“卑污的说教人”了,而对于中国“目前的情状”,却只觉得在“事实上,社会各方面亦正受着乌云密布的势力的支配”,连他的“剥去政府的暴力,裁判行政的喜剧的假面”的勇气的几分之一也没有;知道人道主义不彻底了,但当“杀人如草不闻声”的时候,连人道主义式的抗争也没有。剥去和抗争,也不过是“咬文嚼字”,并非“直接行动”。我并不希望做文章的人去直接行动,我知道做文章的人是大概只能做文章的。
其实朦胧也不关怎样紧要。便在最革命的国度里,文艺方面也何尝不带些朦胧。然而革命者决不怕批判自己,他知道得很清楚,他们敢于明言。
这篇文我没看懂,我对“朦胧”的理解是,当时的刊物对有些事物的批判并不彻底,即使措辞看起来锋利像是要去戳穿什么,但终究留有些余地。有瓜葛的人下笔“朦胧”,这段我理解;但是无瓜葛的“会忘却了他们的指挥刀的傻子是究竟不多的”,而留着一点朦胧,这里我不懂。因为这里没懂,整篇文章后面许多地方我都没看懂。
重读一遍,后文中写的“武器的艺术”、“艺术的武器”也还是不懂。但是第二段中无瓜葛的人为何笔下留有朦胧余地,大概是看懂了。我一直以为在现实中与人沟通时才需要做到“不要随意用自己的尺子去衡量别人”,但其实在阅读时大概也得注意这点。在我的观念里,与政治权力毫无瓜葛、面向大众的人下笔是可以无所顾忌的,想要批判就批判。但我个人可以这么想,是因为我在网络上是透明的,仅仅只有个位数读者的博客博主,写点撒当然不用担心会得罪谁。但是迅哥儿在这里提及的可以下笔的人,至少都是那些为期刊写文章的人,在那个纸媒作为唯一媒介的年代,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于是他们也就需要担心会不会笔刀太锋利,得罪某些人而引来麻烦。但话又说回来,其实我下笔也是有“朦胧”之处的,比如通常会避谈政治。
4.《革命咖啡店》 🔗
先抄一段在下面:“……但是读者们,我却发现了这样一家我们所理想的乐园……”
看到“抄”这个字,我就会想起之前看到迅哥儿曾说“抄录会损精神”,好在写三闲二心集时的迅哥儿那时应该是健康的,所以这次的“抄”字只让我觉得有趣。明明特别厌恶那些文字里面描写的事物,但是为了在自己的文章中写出来自己对那些文字的观点,每每迅哥儿都得自己手抄一遍。我那该死的、略有些旺盛的好奇心也跑了出来,“但是”之前省略的那些文字写的是什么呢?
5.《革命咖啡店》 🔗
遥想洋楼高耸,前临阔街,门口是晶光闪灼的玻璃招牌,楼上是“我们今日文艺界上的名人”,或则高谈,或则沉思,面前是一大杯热气蒸腾的无产阶级咖啡,远处是许许多多“龌龊的农工大众”,他们喝着,想着,谈着,指导着,获得着,那是,倒也实在是“理想的乐园”。
何况既喝咖啡,又领“教益”呢?上海滩上,一举两得的买卖本来多。大如弄几本杂志,便算革命;小如买多少钱书籍,即赠送真丝光袜或请吃冰淇淋——虽然我至今还猜不透那些惠顾的人们,究竟是意在看书呢,还是要穿丝光袜。至于咖啡店,先前只听说不过可以兼看舞女,使女,“以饱眼福”罢了。谁料这回竟是“名人”,给人“教益”,还演“高谈”“沉思”种种好玩的把戏,那简直是现实的乐园了。
本来我一看到“xx咖啡店”这样的名字时,脑子就会不由自主联想到,这样的场景里很容易发生什么狗血又浪漫的爱情故事,往后看到这段时更加……@#!。原来那时候就有女仆咖啡馆了啊。
2022年8月13日 🔗
6.《‘近代世界短篇小说集’小引》 🔗
一时代的纪念碑底的文章,文坛上不常有;即有之,也什九是大部的著作。以一篇短的小说而成为时代精神所居的大宫阙者,是极其少见的。
但至今,在巍峨灿烂的巨大的纪念碑底的文学之旁,短篇小说也依然有着存在的充足的权利。不但巨细高低,相依为命,也譬如身入大伽蓝中,但见全体非常宏丽,眩人眼睛,令观者心神飞越,而细看一雕阑一画础,虽然细小,所得却更为分明,再以此推及全体,感受遂愈加切实,因此那些终于为人所注重了。
在现在的环境中,人们忙于生活,无暇来看长篇,自然也是短篇小说的繁生的很大原因之一。只顷刻间,而仍可借一斑略知全豹,以一目尽传精神,用数顷刻,遂知种种作风,种种作者,种种所写的人和物和事状,所得也颇不少的。而便捷,易成,取巧……这些原因还在外。
中国于世界所有的大部杰作很少译本,翻译短篇小说的却特别的多者,原因大约也为此。
前段时间看了白先勇的《台北人》,他真得好厉害啊。我脑子里总是会悄悄地想象,如果那些历史上同一领域都很厉害的人能够相见、能够交谈就好了,这样的碰撞一定会很有意思。
每次看到迅哥儿讽刺的现象在当今世界依然存在时,我都很感慨迅哥儿对人性认识之深,而看到相反的清醒时,我也会感慨世界的发展历程中终究是有进步的。最近几年,每次诺贝尔文学奖一颁布,我就会从各种渠道看到那些奖项得主的大部头作品已经有了中文译本的消息。虽然我自己是从没看过,但也总是为此感到有一点高兴。
7.《流氓的变迁》 🔗
看到迅哥儿浅谈了一下墨家的消亡,这让我想起几个月前看的胡适写的《中国哲学史大纲》中也有分析过各家渊源,以及为何有些消亡、有些留存,但是我想不起来到底看过些什么了。其实看完胡适的这本之后,我还看了罗素的《哲学简史》,现在也是全忘光了。看书是不是总得做点笔记,或者写点读后感才会记得更加深刻呢?可是转念一想,看书是为了什么呢?我今天下午在看黑泽明的《蛤蟆的油》,他的那些短篇我在看的时候都觉得好有趣,有种我在用上帝视角看着他的人生一样,当我看到他写道终于能感受到山顶吹来的风时,内心也为他感到高兴。其实,我可以不为他感到高兴的,因为我作为后来人,已经知晓了他将来会大有成就,可是在看完他经历关东大地震、哥哥的死、生活中各类挫折后,看到他的人生终于变得顺利不知怎么就由衷地开心起来。这可能是因为他的文字很有画面感,看书很像是在看电影,不自觉就被拉入了书中的世界里,循着他的视角去看他的人生,也就出现了这种喜怒离于常理的情形。也有可能是因为《蛤蟆的油》所描述的是个人经历,比较好懂,而看哲学类书籍的时候总得费些脑力,即便如此也只是读了个大概,没有读懂,所以读完便忘。
有些时候,我会感到自己的人生十分贫瘠,偶尔会羡慕别人的人生。会羡慕别人能够游遍名山大川而我却好久都没去旅行了,真得真得好想要亲近真正的大自然啊,就是那种荒无人烟、人迹罕至的自然。也会羡慕别人丰富的人生阅历、见识广博,而我经历了一点人生的风雨之后还总是很天真,天真中还带着一点不通人性的愚蠢。好在,只是羡慕。好在,还有书、电影、音乐等等让我可以去体悟本来不同的人生。(好在个锤子啊喂,俺想出去玩啊)
回到正题,话说正题是撒来着……
2022年8月14日 🔗
8.《鲁迅译著书目》 🔗
但对于只想以笔墨问世的青年,我现在却敢据几年的经验,以诚恳的心,进一个苦口的忠告。那就是:不断的(!)努力一些,切勿想以一年半载,几篇文字和几本期刊,便立了空前绝后的大勋业。还有一点,是:不要只用力于抹杀别个,使他和自己一样的空无,而必须跨过那站着的前人,比前人更加高大。初初出阵的时候,幼稚和浅薄都不要紧,然而也须不断的(!)生长起来才好。
当我被“进步的青年”们所口诛笔伐的时候,我“还不到五十岁”,现在却真的过了五十岁了,据卢南(EARenan)说,年纪一大,性情就会苛刻起来。我愿意竭力防止这弱点,因为我又明明白白地知道:世界决不和我同死,希望是在于将来的。但灯下独坐,春夜又倍觉凄清,便在百静中,信笔写了这一番话。
此文前半部分按年列出了很多书,我心想迅哥儿好高产啊,还有一些标为“今绝版”的。有几分不信是真得绝版,于是上网搜了搜,哦,信了。
为撒要把感叹号用括号括起来放在句子中间呢,类似于今人写作时的“PS”么?或者是今日的字体变斜体或加粗?
“年纪一大,性情就会苛刻起来”这句话是撒意思呢?上网搜也搜不到啊喂。我猜可能是酱紫,比如人们爱吃一种菜,吃得多了便会吃腻,总是毫无新鲜感的话便会变得挑剔,但是这也不叫弱点呐。算了,脑阔疼,不想了。
9.《‘小彼得’译本序》 🔗
破雪草也并非我们常见的植物,有是有的,药书上称为“獐耳细辛”(多么烦难的名目呵!),是一种毛茛科的小草,叶上有毛,冬末就开白色或淡红色的小花,来“报告冬天就要收场的好消息”。日本称为“雪割草”,就为此。
上网搜了搜破雪草,没搜到,倒是搜出来碎雪草、积雪草、薄雪草。这名字都是咋取出来的啊。多年前看《仙剑奇侠传三》,里面主角的名字如景天、雪见、紫萱、飞蓬就都是草的名字,都好好听。自从我开始用识花软件识草以后,认识的草就多了好多,也才知道原来飞蓬在我们这里辣么常见啊,怎么如此平平无奇的草,名字却那么好听。
10.《扁》 🔗
中国文艺界上可怕的现象,是在尽先输入名词,而并不绍介这名词的函义。
于是各各以意为之。看见作品上多讲自己,便称之为表现主义;多讲别人,是写实主义;见女郎小腿肚作诗,是浪漫主义;见女郎小腿肚不准作诗,是古典主义;天上掉下一颗头,头上站着一头牛,爱呀,海中央的青霹雳呀……是未来主义……等等。
还要由此生出议论来。这个主义好,那个主义坏……等等。
乡间一向有一个笑谈:两位近视眼要比眼力,无可质证,便约定到关帝庙去看这一天新挂的扁额。他们都先从漆匠探得字句。但因为探来的详略不同,只知道大字的那一个便不服,争执起来了,说看见小字的人是说谎的。又无可质证,只好一同探问一个过路的人。那人望了一望,回答道:“什么也没有。扁还没有挂哩。”我想,在文艺批评上要比眼力,也总得先有那块扁额挂起来才行。空空洞洞的争,实在只有两面自己心里明白。
看到迅哥儿文章里面的“……”,因为对这个符号太过熟悉愣了一下。哈哈,原来这个符号老早以前就是用来表达,写作者写着写着太无语写不下去了啊。
迅哥儿的笑话很好笑,但是我没笑出来。一来是因为今天去看了一场线下的脱口秀表演,买票时斥巨资买在了第二排中间的位置,被逗笑的频率较高,白天笑得太多,用完了可以笑的预算,所以晚上就笑不出来了。二来是因为,我总是在早上忘记戴眼镜就出门遛狗的时候想,要是没有近视就好了,于是看到这则笑话略有点忧桑。
2022年8月15日 🔗
11.《柔石作‘二月’小引》 🔗
冲锋的战士,天真的孤儿,年青的寡妇,热情的女人,各有主义的新式公子们,死气沉沉而交头接耳的旧社会,倒也并非如蜘蛛张网,专一在待飞翔的游人,但在寻求安静的青年的眼中,却化为不安的大苦痛。这大苦痛,便是社会的可怜的椒盐,和战士孤儿等辈一同,给无聊的社会一些味道,使他们无聊地持续下去。
“死气沉沉而交头接耳……”不知道为什么,好多迅哥儿的文字我都没大读懂,这一段我也没读懂。像我这么愚笨的人,一定错过了很多精妙之处。
前些天开始给阿木做狗饭,最开始是把鸡胸肉、西蓝花、胡萝卜、火腿等切丁,一块煮熟后混在一起给阿木狗吃。也不知道蠢狗是怎么做到的,能够把胡萝卜全都弄到狗碗外面去,只把肉和火腿吃掉。昨天做狗饭的时候,恰好冰箱里没有西蓝花和胡萝卜了,于是只弄了鸡胸肉和火腿,再加上两个煮熟的鸡蛋的鸡蛋黄,等晾凉以后给阿木吃,随后我就去准备自己的人饭了。过了一小会,我想去看看阿木吃得咋样,谁知它的狗碗竟然跟刚洗过一样干净……哈哈,果然狗子只要吃到自己爱吃的狗饭也会全部吃干净啊,想想自己也不大愿意吃不爱吃的菜,于是原谅了阿木狗挑食的臭毛病。
夏天的时候经常煮绿豆汤喝,煮好后通常要在冰箱里放一会再拿出来喝,每次我喝的时候,阿木狗就在一边眼巴巴地望着,好似在问我有没有它的份。终于有一次,我给它的狗碗也盛了一碗,还心想着让狗子多吃点绿豆解暑,于是盛了不少绿豆。哪知后来蠢狗把绿豆汤喝了,绿豆全都剩下。我大概生气了一秒钟,但是立刻想明白了。人类的嘴和鼻子离得很近,为了方便进食通常要用筷子勺子。狗的嘴和鼻子也离得很近,可是狗子不会用筷子和勺子,所以狗子@#!总之,给狗子找完借口后,心里舒坦了,安心把狗子浪费掉的绿豆都倒掉了。
如果哪一天我的朋友做了令我生气的事情,而我又在心里骂了他几句之后很快就原谅他的话,一定是因为我把他当狗了,哈哈哈。
12.《书籍和财色》 🔗
花色一点的还有赠丝袜,请吃冰淇淋……
买书赠丝袜是什么鬼?民国的书店为了招揽顾客竟然辣么前卫……原来丝袜那么早就发明出来了啊……我到底在关注些什么啊喂。
13.《太平歌诀》 🔗
四月六日的《申报》上有这样的一段记事:“南京市近日忽发现一种无稽谣传,谓总理墓行将工竣,石匠有摄收幼童灵魂,以合龙口之举。市民以讹传讹,自相惊扰,因而家家幼童,左肩各悬红布一方,上书歌诀四句,借避危险。其歌诀约有三种:(一)人来叫我魂,自叫自当承。叫人叫不着,自己顶石坟。(二)石叫石和尚,自叫自承当。急早回家转,免去顶坟坛。(三)你造中山墓,与我何相干?一叫魂不去,再叫自承当。”(后略)
近来的革命文学家往往特别畏惧黑暗,掩藏黑暗,但市民却毫不客气,自己表现了。那小巧的机灵和这厚重的麻木相撞,便使革命文学家不敢正视社会现象,变成婆婆妈妈,欢迎喜鹊,憎厌枭鸣,只检一点吉祥之兆来陶醉自己,于是就算超出了时代。
从我现在的角度看,民国时期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活着似乎都没有什么意思,于是总有点好奇那时候人们生活的心态。唔,其实哪有什么心态可言,无非是身在地狱、心向人间罢了,再苦再黑暗的世界也总是会变得更苦更黑暗,但是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人们活着。
2022年8月16日 🔗
14.《无声的中国》 🔗
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没有更激烈的主张,他们总连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那时白话文之得以通行,就因为有废掉中国字而用罗马字母的议论的缘故。
哇嗷,迅哥儿经典语录之一,激动一小下。
15.《叶永蓁作‘小小十年’小引》 🔗
还有好像缺点而其实是优长之处,是语汇的不丰,新文学兴起以来,未忘积习而常用成语如我的和故意作怪而乱用谁也不懂的生语如创造社一流的文字,都使文艺和大众隔离,这部书却加以扫荡了,使读者可以更易于了解,然而从中作梗的还有许多新名词。
迅哥儿总爱写一些超级超级长的话,比如上面的“未忘积习而常用成语如我的和故意作怪而乱用谁也不懂的生语如创造社一流的文字”。我最近在手机上看《树犹如此》,看纸质书《蛤蟆的油》,再就是在电脑上看迅哥儿的文章,前两者故事性很强所以看的时候总是津津有味停不下来,但可能因为日常用语和日常阅读时更习惯于更加现代的文风,所以读迅哥儿的杂文时偶尔还是会有一点点不适应,读起来也会更慢一些。
2022年8月22日 🔗
16.《大正的声音》 🔗
我少年时代听到的声音,和现在的根本不同。
那时根本没有电器,留声机也不是电留声机。一切都是自然的声音,其中有许多是现在根本无从听到的。这里,我把它按回想起来的顺序排列如下:
首先就是正午时分“咚”的一声响炮,这是位于九段牛渊的陆军兵营报告正午的信号。其次是发生火警时的钟声;防火员敲的梆子声;发生火灾时,消防员通知火灾地点的鼓声和喊声;卖豆腐的吹的喇叭声;修烟袋的吹的笛声;修理木器家具的敲柜橱的门钹声;卖风铃者的风铃声;换木屐齿者的敲鼓声;游方拜佛祈福者的铮声;卖饴糖者的铮声;救火车的钟声;舞狮的鼓声;耍猴的鼓声;做佛事的鼓声;卖蚬子的、卖纳豆的、卖辣椒的、卖金鱼的、卖竹竿的、卖花木的、卖夜宵面条的、卖关东煮的、卖烤白薯的、磨剪子的、焊铁器的、卖喇叭花的、卖鱼的、卖沙丁鱼的、卖煮豆的、卖虫的、卖龙虱的等等的吆喝声;还有风筝的哨音,打毡子的声音,拍球歌,儿歌……
这些业已消失的声音,都长存于我少年时代的记忆之中,不可磨灭。这些声音全都和季节有关,有的属于寒冷季节,有的属于温暖季节,有的属于炎暑,有的属于凉秋。而且它们也和多种多样的感情相连,有的欢快,有的凄凉,有的哀怨,有的恐怖。
这是黑泽明的自传《蛤蟆的油》里面的一篇。笔者任性,笔者懒得再单独写一篇读后感了,干脆一块写到迅哥儿这里。那么我也按照由近及远的顺序来回想一下吧。
首先想到的是湘云的声音,两周前编辑大人就给我提了很多好建议,我也打算要好好写文章,然而两周过去了我却一个字都没写,脑子里仍然是一团浆糊……接着能听到风扇的呼呼声,以及把我的脑袋横向旋转九十度再纵向旋转九十度后,能看到和听到狗子躺在椅子空里用它的舌头舔鼻子的声音,此时我撒也想不起来,好想当狗啊喂……时间继续往前,能想到晚上遛狗的时候,狗子见到猫,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在我心里倒映的磨刀霍霍声,不,应该是磨爪……
再往前,能听到自己的哭声,时过境迁之后,我现在是真搞不懂为撒自己能为一句话哭一个小时,哈哈,完了半夜还能惊醒然后爬起来继续哭,厚礼蟹……如果一步跨大一点,时间往前推很多很多的话,能听到许多水声,是我把手伸到水里轻缓地拨过来拨过去、或者让水流随着我手势打转的声音,是稻田里抽水机轰轰轰地把水从水沟里抽上来的声音,也是小时候折了纸船放到水里看着它逐水漂流的声音,是不会打鼓球(游泳)但是坐在水边用双脚踩水的声音,是看到大人穿着厚重的护衣走在河里电鱼的滋啦啦声音,也是看到水牛在田里被人驱赶着拉犁的声音,是在种满荷的河里坐在小船上随手拨开高大的荷叶杆的声音,也是过年家里大人锅里卤菜的声音……
还有许多火的声音……雷电声,雨声,雪声……杀猪的声音……果锅过的鸡鸣声……呜嗷呜嗷的狗吠声……跟小伙伴们一起打扑克时闲聊的声音……
17.《人非强者》 🔗
我和植草撕烂、揉皱的稿纸几乎把我俩围满,一次又一次,总不满意,我们只好哭丧着脸,面面相觑,无计可施。
那时我觉得毫无办法了,甚至想放弃写这个剧本。但是转念一想,任何一个剧本都难免遇到一两次认为不行的时候,只好继续写下去。我从自己写作许多剧本的经验中知道,只要像达摩面壁一样,迟早会打到悟道的境界。现在,我以此自勉,耐心等待…… …… 植草说我是天生的强者,说我是和悔恨、绝望、屈辱等无缘的人,说他自己是天生的弱者,一直生活在泪河里,在痛心、呻吟、痛苦之中生活。然而,这样的观察是肤浅的。我为了抵抗人的苦恼,戴上一副强者的面具;而植草却为了沉溺于人的苦恼,戴上了一副弱者的面具。事实不过是如此。但这只是表面的不同,就本质来说,我们都是弱者。 …… 我不是特别的人。我既不是特别强的人,也不是得天独厚的有特殊才能的人。我不过是个不愿示弱于人,不愿输给别人,因而不懈努力的人。仅此而已。
这也是黑泽明的自传《蛤蟆的油》里面的一篇。前些天有人在我的博客下面留言说,如果我要配得上大神的信任和偏袒,那么我应该如何做,不应该如何做。唔,此刻我终于明白,这大概是说我不配成为大神的朋友。话说回来,在朋友之前加了配不配得上的修辞,这样略有些功利啊喂。
大神是真正的学霸中的学霸,很像是天生的强者,与之相比,我倒确实是学渣中的学渣,很像是天生的弱(菜)者(鸡)。哈哈,但是学渣跟学霸做朋友不也挺有意思的嘛,至少跨越了一层世俗的偏见。我想大神一定不会觉得与我这样的人做朋友,是交友不慎。
18.《文学阅读的效用》 🔗
没人能替你死,就像没人能替你拉屎,可是,总有人替你思考和决断,这就是问题所在。由于缺乏一个清晰的自我意识以及由之产生的判断与理解,我们常常把评价机制里“属我”的部分拱手让给“属社会”的部分,这是一个无意识的、恭顺的过程,也是一个浸淫习俗与接受教育的过程,一旦与社会主流观念镶嵌得过于紧密,那就自然会做出与主流认知相符合的判断。这种判断能够非常快捷地帮助我们在观念的乱丛中劈开一道清晰的道路,清晰意味着轻松,悬置了自我苦思冥想的成本,也意味着缩小,所以,“萨特与波伏娃就是一对狗男女”(见豆瓣影评)、“林徽因是不是绿茶鼻祖”(在百度里输入“林徽因”试试),这样的话很轻松就讲出来了。
这是张秋子的《万千微尘纷坠心田》里面的一篇。不久前,我看了一篇关于卡夫卡的文章,当时看的时候没咋看懂,心想作者写得也太不接地气了,难不成里面运用了很多我这门外汉不懂的专业术语?开始读这本书以后,才了解到原来文学评论真得是有成套的理论和成堆的专业术语的啊。
我在看这本《万千微尘纷坠心田》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了三水的博客,他最近的博客读起来好像是机器人写的,少了点人味,那种感觉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清楚,大概就是恨不得把所有人类的特点都给总结出来,然后分门别类堆放到各自的选项中去,丝毫不留一丁点独属于人类特有的复杂模糊和不可解释。难道成为科学家的充分必要条件就是把一切感性思考的东西完全抹除么?
2022.10.25日更新:三水很好。前段时间我有两次鼓起勇气想给三水写信,但是都打了退堂鼓,终于在第三次鼓起勇气后真地写了信,主要就是吐槽三水的博客里面不把人当人写。万万没想到我吐槽这么狠,三水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他回信说有把人当人写,只是和我对人的定义不一样。哈哈,三水真大度呀。
19.《梵高手稿》 🔗
换羽期对于鸟儿来说,就像我们人类面对逆境或者不幸一样,是痛苦的时期。你可以选择停留在痛苦中,也可以由此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但是,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张扬的事,也不是一件可以调侃的事,正因如此,你才需要藏起来。好,那就这样吧。如果你能体谅一个人献身于绘画研究,就要理解热爱读书和热爱伦勃朗一样神圣,我甚至认为这两种热爱相辅相成。所以你追求的是什么?人的外表是否能反映他的内涵?人的灵魂里都有一团火,却没有人去那儿取暖,路过的人只能看到烟囱上的淡淡青烟,然后继续赶他们的路。那我们要做什么?给心中的火添柴,“你里头应当有盐”,不管多焦躁,也要耐心地等待,等到有人想要来访,在火边坐下来——待在那里,我怎会知道?任何信仰上帝的人都能等到这一刻到来,或早或晚。
眼下我似乎事事不顺,而且这样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或许还会持续下去,但也有可能否极泰来。我并不指望这样,可如果真有转机,我会认为这是莫大的收获,我会很高兴,会说:“果然不出所料,这一天终于来了!”我就这样随意写下涌到笔尖的东西。如果你不把我看成那种游手好闲之人,我会非常高兴。
即使游手好闲者也有不同的类型,有种人因为懒惰、卑劣、缺乏个性而碌碌无为。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我看作这类人。
也有另一种人,尽管他们的内心被强大的渴望所驱使,但现实不可改变,他们无能为力,就像被囚禁了一样,所处的环境缺乏创造所需的土壤,使他们无所作为。这样的人不是总能确定自己要做什么,但是他本能地感到:尽管如此,我必然有擅长的事情,我必有存在的意义!我知道我会成为一个不同的人!只是我如何能成为有用之人?应该怎么做?是金子就一定会发光,但我身上能闪光的特质又是什么?
这是意义完全不同的游手好闲,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把我看成这类人。
春天的时候,笼子里的鸟儿跃跃欲试,它知道自己生来擅长某事,也强烈地想要去做,但又无法做到。是什么?它却无从知晓,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其他的鸟儿都在筑巢,孵化、哺育雏鸟”。于是它用头去撞笼子,笼子完好无损,它却因悲伤而发狂。
“真是个懒骨头!”另一只经过的鸟儿说,“它活得真舒服。”被囚禁的鸟儿没有死掉,它活下来了,心里想什么从不外露。它恢复了健康,阳光和暖的时候,它多少也会开心一会儿。然后迁徙季节到了,它心中又一阵悲凉,“但是,”照看它的孩子们说,“所有的必需品,笼子里都有呀。”但对它而言,这个“都有”只能意味着望着外面酝酿暴风雨的低沉天空,心里升起对命运的反抗:“我在笼子里,在笼子里,所以我什么都不缺,蠢货!我有一切我需要的东西!哦,看在上帝的分儿上,给我自由吧,像其他的鸟儿一样。”
那个游手好闲的人,就像这只无奈的鸟儿一样。
人们也常面临着无能为力的情况,如同被困在这样令人恐惧的笼子里。我当然知道会有解脱之时,最终的解脱。是什么把人变成囚徒?是因揭发或造谣而败坏的声誉,是尴尬之情,是不安之境,是不幸之事。人并不是总能知道什么囚禁了他,什么样的墙把他隔绝,或者什么把他活埋,但是总能感觉到那些像闩条、像笼子、像墙一样的东西无处不在。所有这些都是想象抑或幻觉吗?我觉得不是。于是我扪心自问:我的上帝,这种境况是长久的吗?是永远的吗?还是永恒不变的?你知道什么能让这无形的囚牢消失吗?是每一种深刻而真实的爱。是朋友之谊,是手足之义,是情人之爱,正是爱至高无上的力量才能打破这无形的囚牢。没有爱的人,毫无生活可言。
情义被唤起之处,生命得以重生。
有时候,这个囚牢也会以别的名字出现,比如偏见,或误解,或对这或那的致命无知,或不信任,或假意的羞耻。
《梵高手稿》是几个月前读完的,这一篇令我印象极其深刻。他的这些思考,和几千年前庄子的一些思考极为相似,但他写得更加具体,并且找到了属于他的答案。
20.《怎么写(夜记之一)》 🔗
夜九时后,一切星散,一所很大的洋楼里,除我以外,没有别人。我沉静下去了。寂静浓到如酒,令人微醺。望后窗外骨立的乱山中许多白点,是丛冢;一粒深黄色火,是南普陀寺的琉璃灯。前面则海天微茫,黑絮一般的夜色简直似乎要扑到心坎里。我靠了石栏远眺,听得自己的心音,四远还仿佛有无量悲哀,苦恼,零落,死灭,都杂入这寂静中,使它变成药酒,加色,加味,加香。这时,我曾经想要写,但是不能写,无从写。这也就是我所谓“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
莫非这就是一点“世界苦恼”么?我有时想。然而大约又不是的,这不过是淡淡的哀愁,中间还带些愉快。我想接近它,但我愈想,它却愈渺茫了,几乎就要发见仅只我独自倚着石栏,此外一无所有。必须待到我忘了努力,才又感到淡淡的哀愁。
这篇才看了开头几段,我就很不厚道地偷着乐了。有句话咋说来着,人在深夜写东西容易矫情,哈哈,迅哥儿也不能免俗。大神今年年更的诗我都很喜欢读,很有人味,带着一种很松弛的生活的态度,也发掘出了很多生活之趣,不过也有极少数令我觉得有一点矫情,猜想那些部分是不是大神在深夜写出来的。但话又说回来,偶然的矫情其实也是人类情绪中的一部分,而且是很有特色的部分,能够记录下来也是极好的。我也有些博客是在凌晨写的,也有不少矫情的文字,啊哈哈,没眼看第二遍呐。
21.《怎么写(夜记之一)》 🔗
那结果却大抵不很高明。腿上钢针似的一刺,我便不假思索地用手掌向痛处直拍下去,同时只知道蚊子在咬我。什么哀愁,什么夜色,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连靠过的石栏也不再放在心里。而且这还是现在的话,那时呢,回想起来,是连不将石栏放在心里的事也没有想到的。仍是不假思索地走进房里去,坐在一把唯一的半躺椅——躺不直的藤椅子——上,抚摩着蚊喙的伤,直到它由痛转痒,渐渐肿成一个小疙瘩。我也就从抚摩转成搔,掐,直到它由痒转痛,比较地能够打熬。
此后的结果就更不高明了,往往是坐在电灯下吃柚子。
刚嘲笑完迅哥儿也有矫情的时候,结果迅哥儿被蚊子叮了一下,瞬间不矫情了。我还特意看了下这篇文章的日期,为撒是吃柚子,而不是吃西瓜或者吃橘子呢,原来那是十月的文章,确实是柚子的旺季。O(∩_∩)O不过“抚摩着蚊喙的伤”这句还是觉得有点小矫情,被蚊子叮了一下也能称之为“伤”咩!
2022年8月23日 🔗
22.《在钟楼上(夜记之二)》 🔗
然而这优待室却并非容易居住的所在,至少的缺点,是不很能够睡觉的。一到夜间,便有十多匹——也许二十来匹罢,我不能知道确数——老鼠出现,驰骋文坛,什么都不管。只要可吃的,它就吃,并且能开盒子盖,广州中山大学里非主任之流即不准住的楼上的老鼠,仿佛也特别聪明似的,我在别地方未曾遇到过。到清晨呢,就有“工友”们大声唱歌,——我所不懂的歌。
今日是24节气之一的处暑,晚上遛狗的时候有凉爽的秋风吹拂,没想到节气那么准,竟然真得在这一天由热转凉。不过略坑的是,今天和明天由于公司所在大楼限电,上午去上班,下午便居(在)家(家)办(睡)公(觉)。去年就见过迅哥儿用匹字作猫的单位,现在又见用来作老鼠的单位。最近读迅哥儿的文章时,对那些革命文学论争相关的根本读不进去,一看到那些他在解释或辩论的文字,我就脑阔疼。反而读他这些略带生活气味的夜记时感到特别舒服。
同一篇后面几段中有一个词“卤莽”,我看到时以为迅哥儿笔误,后来一查发现是我见识浅薄了。但我怎么也想不通,“卤”是怎么通“鲁”字的。“卤”字在我印象中只有卤菜的卤,跟鲁迅的鲁八竿子打不着,万万没想到第九竿子就打着了。
23.《在钟楼上(夜记之二)》 🔗
倘说中国是一幅画出的不类人间的图,则各省的图样实无不同,差异的只在所用的颜色。黄河以北的几省,是黄色和灰色画的,江浙是淡墨和淡绿,厦门是淡红和灰色,广州是深绿和深红。我那时觉得似乎其实未曾游行,所以也没有特别的骂詈之辞,要专一倾注在素馨和香蕉上。——但这也许是后来的回忆的感觉,那时其实是还没有如此分明的。
迅哥儿用的这几种颜色是根据什么来的呢?素馨是一种花的名字,夏天的时候经常能在河边看到黄素馨,刚才上网一查,原来还有白色的素馨,曾是广州的市花。
想起前几天上班的时候跟同事小花吐槽,很想出去旅行,后来小花发给我一张中国地图,上面标记了她没去过的省份。唉,我没去过的地方也很多。每每抱怨这件事的时候,我总是会大发牢骚,但实际上却已经没有了真正想去的地方。
24.《在钟楼上(夜记之二)》 🔗
在钟楼上的第二月,即戴了“教务主任”的纸冠的时候,是忙碌的时期。学校大事,盖无过于补考与开课也,与别的一切学校同。于是点头开会,排时间表,发通知书,秘藏题目,分配卷子,……于是又开会,讨论,计分,发榜。工友规矩,下午五点以后是不做工的,于是一个事务员请门房帮忙,连夜贴一丈多长的榜。但到第二天的早晨,就被撕掉了,于是又写榜。于是辩论:分数多寡的辩论;及格与否的辩论;教员有无私心的辩论;优待革命青年,优待的程度,我说已优,他说未优的辩论;补救落第,我说权不在我,他说在我,我说无法,他说有法的辩论;试题的难易,我说不难,他说太难的辩论;还有因为有族人在台湾,自己也可以算作台湾人,取得优待“被压迫民族”的特权与否的辩论;还有人本无名,所以无所谓冒名顶替的玄学底辩论……。这样地一天一天的过去,而每夜是十多匹——或二十匹——老鼠的驰骋,早上是三位工友的响亮的歌声。
哈哈,又看到迅哥儿用“……”表达无语了。看起来,那时候的迅哥儿似乎并不怎么热爱他作为老师的“正业”。
25.《我和《语丝》的始终》 🔗
那名目的来源,听说,是有几个人,任意取一本书,将书任意翻开,用指头点下去,那被点到的字,便是名称。那时我不在场,不知道所用的是什么书,是一次便得了《语丝》的名,还是点了好几次,而曾将不像名称的废去。
原来《语丝》的名字是这样来的。我想起《缘缘堂随笔》中提到的缘缘堂的名字来由,也很相似,是取名前先写了一些字然后随意抓取,两次都抓到了缘字,于是便得到了这个名字。
26.《二心集序言》 🔗
去年偶然看见了几篇梅林格(FranzMehring)的论文,大意说,在坏了下去的旧社会里,倘有人怀一点不同的意见,有一点携贰的心思,是一定要大吃其苦的。而攻击陷害得最凶的,则是这人的同阶级的人物。他们以为这是最可恶的叛逆,比异阶级的奴隶造反还可恶,所以一定要除掉他。我才知道中外古今,无不如此,真是读书可以养气,竟没有先前那样“不满于现状”了,并且仿《三闲集》之例而变其意,拾来做了这一本书的名目。
原来这就是二心集的名字来由。好酷啊。
2022年8月28日 🔗
最近几天有许多琐事都在促使我更近地认识这个真实的世界。
- 阿木狗。
这条狗子来到人世间约三年半,换算成狗年龄的话,跟狗主一样,刚好是三十岁了。不过一般来说,人类是分辨不出狗的年龄的。有时候,狗主甚至分辨不出狗的模样,常常会看着狗头而感叹,原来阿木狗长这样啊,可是又记不住。哈哈,我用来确定阿木狗就是阿木狗的方法是,趴在我身边的狗子就是阿木狗。大概是上个月的某个周末,我在正中午的时候出门,正好老妈给我发来视频通话,又正好路边树荫下有一只躺着休息的大黄狗,于是我把那条狗给电话那头的我妈和小侄女看,她俩在电话那头一直在喊阿木,过了几秒钟以后,我妈终于想起来阿木狗的耳朵是折下去的而那条黄狗的耳朵是竖起来的,也终于认出那不是阿木狗。
虽然说我总是把阿木狗当成狗,但是平时遛狗的时候能充分感觉到许多人把阿木狗当成小孩看待。有天晚上遛狗的时候,碰到一条狗和一位狗主,阿木狗和那条小狗玩了一会,分开的时候那条狗跑到自家狗主那边去撒娇,于是那位狗主摸了摸她狗子的狗头说“喜欢你喜欢你”,阿木狗看到这一幕也凑了过去,于是那位狗主也摸了摸阿木的狗头说“也喜欢你也喜欢你”。我总觉得阿木狗很有社交天分,它在小区认识的人类朋友比我都多,有时候遛狗路上它认出了熟人便会一直狂摇尾巴盯着人家看,直到人家感受到它的视线走过来跟它打招呼,那么它一定高高兴兴地跳起来让人家摸它的狗头。狗主唯一为狗子做的事情就是,告诉别人阿木狗的名字,或者提醒那些被阿木认出却没认出阿木的人说“这是阿木呀”。
其实狗主也不知道阿木的安全感是从何得来,它最近都特别敢亲近陌生人了。前些天早上它就与一些人类小朋友眼神对视,于是那些小朋友会对阿木说“你好呀”,或者在跟着她们的爸爸妈妈走远之前会跟阿木说“再见,小狗勾”,通常在这个时候阿木都会停下来摇着尾巴看那些远去的小朋友的背影。
我觉得阿木好像长大了,比以前懂事了,它好像懂得分辨人类的眼神,那些眼神传递出来的含义到底是欢迎它、喜欢它还是厌恶它、嫌弃它。若它感受到了喜欢它的眼神,它会高兴地摇尾巴,尝试靠近陌生的人类;若是它感受到的是一种嫌恶,那么它居然会懂得默默走开。
有一天我看着蠢狗又在睡觉,一看就知道它睡得很安心、很舒服,我就想呀,到底阿木狗的狗生有什么意义呢?狗子一天24小时大约有16小时在睡觉,剩下的8小时就是吃饭、散步和等待主人。它才两个月大的时候就被我领养回来了,所以大概早就不记得它的狗妈妈和狗妹妹们长什么样子。阿木狗不到一岁就被狗主带去做了绝育手术,它的狗生也不可能体会到什么成为狗爹的意义。阿木狗也欣赏不了人类的音乐、书籍等,也因为没有什么千年传承下来的思想束缚它或者压迫它,它的狗脑子大概是不怎么需要转动的,这样子的狗生不会太无趣么?狗的社交也特别简单,如果碰到其他狗会互相闻对方的气味,玩得来就一起玩,玩不来就撤退,就算散步的时候碰不到狗,只是嗅闻别的狗留下的气味也能完成社交任务。那么简单又无趣的狗生,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这并不是人类需要思考的问题,因为狗子们根本不会去想这个问题,只有矫情的狗主会想……狗子活着,不需要什么存在的意义,它也不是为了狗主活着,只是活着的时候总是在等待狗主、陪伴狗主。可能正是因为简单,所以狗子也根本不会追求什么意义。哪像狗主,工作以外的时间里除了享受人生之余,还总想着读书写博客、写文章,总想要留下什么,或者创造什么意义出来。人类啊,总是有很多欲望和需求,也就容易被随之而来的焦虑和需求所摆布。虽然我又一次很想当狗,但是写到这里,我还是决定继续当一个人。哈哈,摆布就摆布喽,至少不麻木,还能咋滴。狗子什么都不懂,所以能够当狗,已经懂得很多的人类,是无法变成一条狗的。
- 读书与思考
今年我读的书比往年多不少,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看的电视剧,于是自然而然就静下心来读书了。
按照读起来由易到难的程度写,就是酱紫:第一类是《蛤蟆的油》、《台北人》、《梵高手稿》、《白夜行》等几本,对我来说读起来和喝水一样容易,完全不需要费脑力去理解,就只是沉浸其中去感受就好;第二类是《中国哲学史大纲》、《万千微尘纷坠心田》这几本,稍微需要费些脑力,但是很容易理解,大概就像是喝一碗有些烫的美味浓汤,只要耐心地一口口慢慢喝就好;第三类是《哲学简史》《薄伽梵歌》这些我以前从未接触过的内容,就觉得好难理解,但是好在还是能坚持读下去,大概就像是在品尝味道陌生的食物,吃多几口以后才能体会到其中蕴藏的美妙;第四类是马克思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只觉得真难啃,并且坚持不下去,读几页就犯困,催眠效果跟当年读杨小凯的超边际经济分析方法有得一拼;第五类是《统计与真理–怎样运用偶然性》,由于许多本专业的理论知识全都忘记,读的时候有些理解不了的地方只能跳过。
2022年10月25日 🔗
27.《关于小说题材的通信(并Y及T来信)》 🔗
但就目前的中国而论,我以为所举的两种题材,却还有存在的意义。如第一种,非同阶级是不能深知的,加以袭击,撕其面具,当比不熟悉此中情形者更加有力。如第二种,则生活状态,当随时代而变更,后来的作者,也许不及看见,随时记载下来,至少也可以作这一时代的记录。所以对于现在以及将来,还是都有意义的。
总之,我的意思是:现在能写什么,就写什么,不必趋时,自然更不必硬造一个突变式的革命英雄,自称“革命文学”;但也不可苟安于这一点,没有改革,以致沉没了自己——也就是消灭了对于时代的助力和贡献。
关于小说题材的问题,我也想过很多很多次,有很多的疑惑。我写过的几篇短篇小说基本都没什么时代背景,这主要是因为想写一些很残忍的东西比如杀生。可是每每写着写着,总有些奇怪的阻力让我写不下去或者无法动笔。其实我想写鲜血淋漓的战争,写废墟里的小孩,身边瓦砾之下埋着的是烧焦的尸体,断墙上挂着的是被剖开的血肉,天空是灰色的,只能闻到一切生物或死物都在缓慢腐烂的气味……我还想写思想束缚、写权力对人们意识形态的无形剥夺,写那些被旁人灌到脑子里的东西,一次又一次在人的内心掀起滔天巨浪,写人的物质世界不由自主、精神世界一片荒无、灵魂世界混沌未开……
从上个月初我开始看乔治·奥威尔的《1984》,看得极其缓慢,主要是因为小说里描述的世界太过恐怖,一次只能坚持看几个段落。而且我还好死不死地看过了剧透,提前知道了结局。好在最近几天看,小说情节终于进展到男主角的某种意识开始觉醒了,而且我也发现其实看一个章节只需十分钟,根本没有原来感受到的那么漫长,于是按照一天两个章节的速度继续坚持看下去。之所以看得人非常难受还要坚持看下去,是因为很好看,译文的文笔很好,随便看几句便能被代入到小说的世界中去。昨天读到男主角在吃饭的时候,与他同住一栋大厦的男人感谢他昨天去他家帮忙疏通水管。我当时惊觉原来在小说里才过了一天啊,可是我的现实世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在那恍惚的一瞬间,我明白了原来写得很好的小说是这样子的呀。
也是从上月初开始,我在构思写一篇小说,写了点大纲,开了个头“这个世界总是这样,一边毁灭,一边新生,周而复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是因为没有时间写,二是因为我想塞到小说里的东西太多了反而致使内心积攒的迷茫也越来越多。可是在小说以外,我想写的东西也很多。唉,如果说去年发现写作方面最大的问题是笔力不够、思考力不够,那么今年又发现其实时间也不够。已经有相当大一部分写信给朋友们吐槽了,可是脑子里还是有很多思考的东西不断漫出来,但是又来不及写出来。而且我写东西很慢,一个小时才只能写一千字……于是乎,最近我的脑子可能就浸泡在很多思绪里,由于没空梳理,那些思绪就在我的脑子里或者心里撞来撞去,每天晚上都做很多奇形怪状的梦,可是醒来又全都忘记。我猜我得了年底综合征,大概就是因为一年的时间里进入第四个季度,恍惚间发现时间过得很快,一年要过去了可是今年又似乎撒也没干成,每天天黑得很早让人也觉得时间在加速前进,于是……于是……
唔,慢慢写吧,还想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