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在一座山下密林中,一位衣裙沾满血污的女子坐在地上,她从已经散乱不堪的发髻上拔下所有的发簪和步摇,全递给站着她身前的另一名女子手上,又将手腕上的一双玉镯褪下,给站在那女子身后的小女孩戴上。随后,她艰难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几步远的一名男子身前,说了几句话,接着突然抽出那男子身上的佩刀,用双手紧紧握着、横在颈前。还没等其他人开口说话,女子已经快一步自刎。那把刀重重地砸到地面上,而那名失了灵魂的女子躯壳也轻飘飘地折损,在银色月光的照拂下,像一片羽毛一样,缓缓坠落。
密林边缘,一名男子目睹了这一切,他看到那女子自尽身亡,不自觉地摸了摸怀中的金银细软,就像是从来没回来过一样,又静悄悄地离去了。
道谢 🔗
在两条大江的交界处,有一条缓冲地带,那里有一片略稀疏的树林,有一张酒旗越过一众树木高高挂起、迎风舒展,那黑色的旗身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这里也是路北镇的西南角,那酒旗的主人名为“老夏酒家”,已在镇上扎根,卖酒约二十载。头先十年,老夏夫妻俩原本只往镇上卖些普通的白酒。后来他们的大女儿盼春十六岁时嫁到邻镇路南镇,却不到一年就被赶回娘家,从此以后这位盼春姑娘一心在家酿酒,她酿造的米酒、果酒、花蜜酒很受镇上女子喜爱。于是后头这十年,老夏酒家便什么酒都卖。
这日清晨,夏家的大女儿盼春带着二妹凌秋、小妹忍冬一块推着板车,运送八坛美酒往镇上去。三姐妹笑笑闹闹、轻轻松松地就推着板车沿着土路离开了老夏酒家,离开了围绕老夏酒家的树林。正当她们马上就要从树林边缘走到通往镇中心的大道上时,大姐盼春眼尖,一下子就留意到路边的落叶堆中躺着一名乞丐,她招呼两个妹妹一起将板车停下,又从背上的包袱里拿出了三个馒头和一壶水,慢慢地走到乞丐身边蹲了下去,并且细心地用手帕垫着馒头放到了乞丐身边。那乞丐见有人靠近,睁开了眼睛,待看到盼春手上的一双玉镯时,眼神中起了一丝歹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玉镯,拿起包着馒头和水的手帕便一溜烟跑了。
小妹忍冬见状立马追了去,但没跑几步就立刻被大姐盼春叫住。忍冬气呼呼地嘟着嘴走了回来,小声嚷嚷着:“为何不让追?”盼春和缓地说:“就算让你追上,你也未必抢得回来。待会我们到了镇上,把酒送到酒楼以后,再顺道去衙门报个案,我看也只能这样了。”说完,也有些沮丧。
二姐凌秋知道那对玉镯大姐已经戴了很多年,宝贝得紧,一遭被抢,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她一手抱住小妹忍冬的腰,将忍冬拉了过来,又一手搂住大姐盼春的肩膀,将盼春也拉近,笑道:“你们忘了咱们出门之前,娘是咋说的了嘛?”此话一出,三姐妹立刻抱在一起笑了起来,她们齐声说:“只要今天把酒都顺利送到,卖酒的钱全归我们,明天还能去参加邻镇的庙会。”于是乎,三姐妹继续推着载满八坛美酒的板车往镇上去,她们期盼着明日的庙会已经很久了。
邻镇每年秋天举办的庙会是方圆百里最盛大的一场,不同于元宵、七夕时办的那些明显带有节日性质的庙会,秋天的那场会有许多许多农夫、商人带着自家的好东西去参加,简直就是一场百行百业的博览会。令人无奈的是,三姐妹的娘亲规定家中女儿要年满十六岁才能去,早些年老夏夫妻俩只带大姐盼春去,前两年二姐凌秋到了年纪便也可以去,小妹忍冬盼了好多年终于能在今年去了。更特别的是,老夏见女儿们都长大了,还特许三姐妹今年可以独自去庙会上玩,只要早点归家即可。
午后,三姐妹便推着空空的板车回来了,在她们从大路转到进入森林的土路时,一名乞丐从林中蹿了出来。三姐妹被吓了一跳,紧紧地贴在一起,各自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刀尖指向乞丐,准备战斗。盼春看出乞丐只是默默地站着,并没有靠近她们,还和她们保持着距离。虽然破衣烂衫、蓬头盖面的乞丐看上去都差不多,但是盼春认出眼前的这个乞丐就是早上抢她镯子的那个。她没有说话,只用眼神愤怒地逼视着那个乞丐。
乞丐显然很是心虚,他从怀里掏出已经染污的手帕,默不作声地递给盼春。盼春接过来,打开一看,手帕里包着的正是那双镯子,她急躁地吐出一句:“为何抢去又还来?”
“对不起!我能不能向你们爹娘当面道歉?”乞丐没有回答,反而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
凌秋觉得乞丐的言行举止有些怪异,便悄悄对盼春说:“要是爹娘知道我们大早上被抢劫的话,明天一定不会让我们去庙会的。”忍冬听到,也连声附和。
盼春便对那乞丐说:“既然你已经将镯子抢去却又还来,且不肯告知还来的原因,那么此事到此终止。请不要挡着我们的路!”
那乞丐不知是有什么问题,听了此话后,竟然突然跪下,他坚硬的膝盖撞到地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咚”的一声,他说:“对不起,请让我向你们爹娘当面道歉,如果你们不答应,我便长跪不起。”
忍冬见那乞丐言辞真诚,便想答应。凌秋悄声说:“可以把这乞丐带回去,反正咱们爹娘武功好,就算有撒猫腻,爹娘能够制住!不过,得跟那乞丐说是道谢去的,不能说是道歉去的。”盼春听了点点头,看那架势,要是这乞丐真得一直跪在这里,万一被爹娘发现,明天去庙会的计划一样会泡汤。她对那乞丐说:“道歉就不必了,我们可以带你去向我爹娘道谢,让你报答那三个馒头的一饭之恩。”
乞丐听了,又突然以头撞地,“咚咚咚”三声,扣了三个响头,随后默默起身,退到了土路边缘。
三姐妹各自将拔出的短刀收好,默默地一起推着板车在前面快快地走,那乞丐便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老夏酒家已近在眼前。随着光秃秃的土路在林间延伸,小路边缘逐渐多出了一些绿草,低矮一些的有大片的空心莲子草,略高一些的有不少独株生长的短葶飞蓬。再往前走,小路两旁有不少紫薇、银薇、红薇,后面还种着不少果树。被这些花树、果树包围着的,正是老夏酒家。三姐妹将空板车推回了自家院子里,那乞丐也很自觉地在院子外面等待。不一会,三姐妹的爹娘便出来了,她们娘亲还特地带了一大包袱的馒头送给了乞丐。那乞丐拿着装满食物的、沉甸甸的包袱,定定地看了老夏夫妻俩很久,随后一句话没说便转身离去。
访客 🔗
第二天,夏家大女儿盼春像往常一样,早起第一件事便是去给家中一个牌位上香,却发现供奉在牌位前的一根玉簪和一支步摇不见了。她静悄悄地在屋子里里外外探循一番,这些年她每晚睡前都会遵照娘亲的嘱托,在家中大门内侧牵一根极易断的细线,今早还没开门而那根细线已经断了,显然家里昨晚进贼了。不过那贼却只是偷走了牌位前的玉簪和步摇,这未免令人匪夷所思。没过一会,凌秋和忍冬也起来洗漱,三姐妹又凑到一起开开心心地讨论即将见识到的庙会趣事。于是乎,盼春只以为是自己多疑多思,很快便将这件小事忘却了。
三姐妹吃完早点便背上各自的行囊准备出门,临行前老夏对着三姐妹反反复复、唠唠叨叨地叮嘱了八遍:待会要先去镇上找熟识的酒楼行家,要跟在他们的队伍里一块出发前往邻镇,庙会上不要玩太久,要早点回家,要是想回来的时候那些酒楼行家还不想回的话,就让在邻镇居住的舅父送三人回来,要是玩到太晚的话,晚上也可以直接到舅父家留宿……
老父亲的唠叨总是让年轻的女儿们嫌多的,夏盼春、夏凌秋、夏忍冬三姐妹在告别爹娘后,终于踏上了她们期待已久的那条路。她们的行囊里装着娘给带的干粮和水,爹给带的送给舅父的酒,但最重要的是带着她们花了很多心思准备的东西,她们希望在那个“博览会”上会有人喜欢。
这日傍晚,老夏坐在家门口望着有些阴沉沉的天,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妻子敏娘,也就是三个女儿的母亲,笑呵呵地说:“我说老夏啊,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瞎操心。她们三个现在还没回来,一定是在我弟家留宿了。明天一早自然就回来了。”
老夏听了,果然将一颗跟着女儿们离去的心往回收了收,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又默默地叹了一声,嘟囔道:“我的左眼今天一直在跳……真得一直一直在跳啊。”
“哈哈哈……”敏娘一听到老夏叹气就忍不住想笑,她深知自己丈夫有些爱操心,于是从家中搬出一条板凳来坐到了老夏身边,夫妻俩互相依偎着,一起呆呆地注视着院子外的小路。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有一位身着深褐色长衫的男人,拎着一个深褐色的包袱,沿着林中小路向着老夏酒家缓步行来。他的包袱散发着一种奇异又浓郁的香味,远远就能闻见。他看上去走得很慢,但却似乎仅仅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走到了院子外面。
敏娘见有客来访,连忙起身询问:“请问这位客人是来买酒的嘛?”
男人点了点头,随后跨过院门,走了过来,他用很慢很慢的语速,一字一句地说:“老板,老板娘,我是高寒,为我妻夏明月买酒。”
夏明月?!老夏和敏娘都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是也都一时无法想起是在何时听过。敏娘微笑着问客人:“这位客人,您要买什么酒?买多少?是要立刻带走嘛?”
“不,我想在这里喝。请把每种酒都上一盏来。”客人高寒很不客气地直接走进老夏酒家,他径直走到了屋子正中的桌子边坐了下来,并将那散发着浓重异香的包袱放置在地上。
敏娘让老夏去打酒,自己坐到了客人旁边的座位上。她只看了那个奇怪的包袱一眼,心里便突然觉得堵得慌。她好像想起来了夏明月是谁,她不再微笑,平静地说:“二十年前,我们夫妇二人带着大女儿盼春去百里外的县城求医,白天的时候经过一个小巷弄,正好听见有女子呼救声,我丈夫仗着有几身功夫便搭救了那名女子,赶走了轻薄她的歹人。那名女子后来与我相谈甚欢、一见如故,原来她也姓夏,是我丈夫的本家。她的名字也是明月。”
高寒似乎并没有认真听敏娘讲话,他端坐着,眼睛却止不住观察四周。他看到屋内墙壁上挂着一些不同笔迹的字画,有署名盼春写的“一念清净,染污自落”、“人生底事,来往如梭”,也有署名凌秋写的“雪泥鸿爪”、“聚散一梦中”,还有署名忍冬写的“不惜青春忽忽过,但恐欢意年年谢”。他说:“看起来,夏家三个女儿都很喜欢东坡先生,只不过她们写的这几幅字,透出不少悲意,完全不像正当年的女孩会写的。”
这话刚好叫正端着酒过来的老夏听见,他将酒一盏盏摆在桌子上,随后落坐,直接问高寒:“你见过盼春那几个丫头了?”。
“见过。不止见过……”
论争 🔗
“我妻明月是天底下最温柔、最美丽的女子,她待我极好。当年若不是阴差阳错,我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出门。”说完,高寒端起一盏酒,顿了顿,浅嗅一瞬,随即一口喝完,“好酒,有轻微的桃香,入口不涩,带有回甘。”
高寒又喝了一盏酒,继续自说自话:“明月失踪后,我断定她已被奸人所害。于是我一寸一寸地去挖那些野地里的孤坟。呵!我把方圆百里全都挖遍,终于在一座山脚下的密林中找到了她的尸体……”话没说完,他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老夏和敏娘心里都有不详的预感,他们一动不动地坐着,默默地看着高寒说话、喝酒、哭泣。
“我心爱的明月啊,为了……为了查清楚她的死因,我找来仵作替她验尸。万万想不到她生前竟然被人强暴,而她那时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到底是什么样的畜生才会干出这种事!啊!明月啊,我的明月啊。”
高寒不断重复地喊着明月,时不时怒吼,时不时大哭,好似要把这沉积了二十年的悲伤痛楚全都一股脑发泄出来。
“明月身上带着的所有金银细软全都不见了,就连我送她的发簪、步摇,还有她从小带着的一双玉镯也都不见了。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狗日的畜生,哪个婊子养的畜生,不仅强暴了明月,抢劫了她身上所有财物,最后还一刀杀了她!”高寒一边说,一边愤怒地锤桌子,一下就把桌子锤塌了,桌上的酒盏全都坠地碎裂。他忽然发狂一样,冲过去将墙上那幅“一念清净、染污自落”扯了下来,他把那些字撕碎,扔在地上。
敏娘看到女儿写的字被毁掉,一时怒气上冲,腾地一下站起来,她拔出怀中常备的短刀指向高寒:“你别发疯了!你到底把我的女儿怎么了?!”
“怎么了?”高寒忽又狂笑起来,“你们怎么伤害我的明月,我便怎么伤害你的女儿喽,哈哈哈。”
敏娘再也忍耐不住,她举起短刀就要刺向高寒,但被老夏一把拦住。老夏将敏娘护在身后,他问高寒:“为什么要找我们报仇?”
这句话似乎惹怒了高寒,他大喊“为什么?!”随后抽出腰间缠着的软钢剑,胡乱挥了几下,渗出的剑气便将墙壁上的所有字画全都切碎。高寒用剑尖指着老夏的喉咙,用他那因为情绪大起而暴胀充血的眼睛怒视着老夏,他说:“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的明月?”
“那位夫人,她是自杀的。”老夏一边用背在身后的手示意敏娘冷静,一边镇静地看着高寒,用尽量平缓的语气回答,“而且我当时身边有妻有女,不可能会丧心病狂地去强暴你那位身怀六甲的夫人。”
“对。不对。不对不对。那个乞丐不是这么说的。”高寒左手执剑,继续抵着老夏的咽喉,但用右手扶着自己钻痛的右半边脑袋。
得此良机,敏娘举着短刀,从老夏身后一跃而起,刺向高寒右脑。在那一瞬间,高寒来不及躲避,直接用右手握住敏娘刺来的短刀,用力一甩便将敏娘整个人甩到墙上,敏娘的身体被墙壁反弹后又落在地上。他左手一挥又补了一剑,敏娘身上立刻便显现出一条从右肩划到左腰的长长的伤口。老夏见状,赶忙跑去扶起敏娘。敏娘躺在老夏怀里,鲜血不断从嘴里冒出来,她说:“他是个疯子,疯子。”
高寒大喊一声:“我没疯!”他接着说:“我冷静得很!我是在为我心爱的明月报仇雪恨!”
老夏抱着敏娘,继续说:“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乞丐跟你说过什么,也许他说他是一个目睹了你夫人被杀害的经过的人,但是为何他会半夜在那里出现呢?有没有可能他才是那个伤害了你夫人的人,他离开以后又返回去,才刚好又看到你夫人遇见了我们一家三口。”
“你闭嘴!”高寒不耐烦地说,随后他后退了几步,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没过一会,他又拎着一个乞丐回来了。他将那乞丐往地上一扔,用剑指着乞丐,大喊:“说出来!把你昨天告诉我的都说出来!”
乞丐颤抖地跪在地上,将身体缩成一团,近乎匍匐在地,因为太过恐惧,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昨天有位姑娘……施舍给我几个馒头……我认出她手上戴的玉镯……”
“别说这些!”高寒怒吼一句,他打断了乞丐,大声说:“说你二十年前看到了什么!”
“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我看到……”乞丐正要接着说下去,又被老夏打断。老夏一改平静语气,急促地插嘴问乞丐:“你就是强暴那位夫人的真凶!不然的话你为什么会在那?你是不是就是白天轻薄那位夫人的贼人,到了晚上又尾随……”
“说!你为什么会在那里?!”高寒也跟着大喊着问乞丐。
“我……我……我在……我不是……我抢了……”乞丐瑟缩着,全身不断地抖动着,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此时的高寒已经彻底失去了弄清楚真相的耐心,他一剑砍下了乞丐的头颅,随后走向老夏和敏娘。老夏看着尸首分离的乞丐,迅速地恢复了平静,他再一次尽量用极为平复的心情说:“你夫人临死前有遗言留下。”
高寒听后,愣了一下,他只以为爱妻明月遭奸人所害,从未想过她还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什么言语给他。
老夏接着说:“她说,不要将她的事告诉你,因为你正在为科举考试做准备,她不希望你分心。她自刎后,我的妻女为她擦干净了身体才将她埋葬。我们给她立了牌位,二十年来日日为她上香供奉……”
“不希望我分心。不希望我分心。”高寒反复地念叨着这句话。他用右手抵着越来越痛的脑袋,左手挥剑刺向敏娘,却见老夏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了过来,钢剑一毫一分地刺入老夏的肩膀,越刺越深,最终刺穿了老夏的身体,却在马上就要刺伤老夏背后的敏娘时停了下来。高寒突然拔出剑,一句话没说,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结局 🔗
高寒走后,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此时,清夜染尘,月色依旧如银。
老夏将怀中的妻子轻轻地放在地上,他对着一息尚存的敏娘说:“我去找郎中来为你医治。那人没有杀我们,也许也留了女儿们的命呢,你别担心。等我找回女儿们,等你好了,我们的生活就又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好了,先不说了,我这就去。”随后,他便快步离开了。
敏娘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那深褐色包袱里的奇异香味一阵阵袭来,她闻到这气味觉得分外恶心,但是却又有种莫名的引力吸引她要去探个究竟。于是她挣扎着挪动过去,想看看那包袱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哪知一打开,竟是三颗圆滚滚的头颅!
作者后记 🔗
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是一位中年老父亲,在武力值差异极大的情况下,三个女儿都被别人杀死了,我(老父亲)想着女儿们给我留下的回忆,一直不停地哭,哭着哭着就哭醒了。
高寒为什么要先杀死老夏的三个女儿呢?因为杀人时的他,根本就不会去仔细分辨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只要他觉得如果别人杀了他的妻子明月,他便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杀了别人的女儿,他还觉得这是平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