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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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绪总是在擦拭我的童年,直到它变得像一块坚硬的钻石,不可破碎、切入,我成年的廉价玻璃。—-耶胡达·阿米亥《夏末黄昏在摩查》

每当我觉得现在的生活里没什么值得记录下来的时候,我会悄悄地穿过一座时空隧道,突然地去,突然地回,然后带着新的收获继续品尝生活。

话说我一直没弄明白正确的刷牙方式是什么,就像我长这么大也才只体会到人情,还是不懂世故。但是因为踩过一些坑,所以知道错误的刷牙方式有哪些。

一定不能太用力啊喂。前几年的时候,我刷牙都用很大力,然后咧,我的两颗大门牙靠近牙龈的地方就被刷缺了,就好像土地上多出了一条沟壑一样,牙齿变薄的地方总是酸痛,就连冬天喝凉水都会感觉牙齿被冻到。

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这口锅理应扣到我家人头上。这里俺开始走进时空隧道,得去瞧瞧童年都记了些撒。小时候住的老房子没有专门的洗手台,刷牙就是用牙缸去压水井的水龙头接点水,然后蹲在地上开始刷。冬天的时候也还是这样,压水井按压出来的井水很凉,于是大人们都超快速超大力地刷牙。我可能问过为什么要那么大力刷牙,答案一定是大力才刷得干净。

后来我补了牙,刷牙时用力都很轻。我也想过,之所以会把牙刷缺是因为用牙刷横着来回刷,于是要改成竖着刷或者斜着刷,并且慢慢地刷。慢慢刷好像是以前不记得哪个同学给我讲的,说是刷牙要超过三分钟,不然刷不干净。我一直都记得,于是现在又衍生出另一个习惯,那就是刷牙的时候会走动,比如早上刷牙的时候去称下体重,或者去阳台看看花草的长势(ps本来没特别种草,只种了蓝雪花、长寿花,以及听说有驱蚊效果的薄荷草,还种了一大盆和一小盆韭菜,可是呢,种花得草,花盆里总是长草,而且长得比花还快,有一盆水仙没成活就是被草占了)。

还新得了一个比较有男人味的刷牙习惯,那就是刷牙前先含一口水到嘴里,然后仰头,咕咚咕咚,让水在喉咙里打转却不吞下去,等到感觉水将整个口腔都润湿了,再低头把水吐出来,接着才正式开始刷牙。这么干并不是因为见我爸会这样,我们家做了新房子以后,家里就有了洗手台,但我爸还是和以前一样用口杯接了水去屋外刷牙,有变化的是从蹲着刷变成站着刷,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咕咚咕咚。之所以养成这个习惯是因为,去年有一天我感觉喉咙里不太清爽,冥思苦想一番后想出了好几招来缓解这个问题,除了记得多喝水,就是刷牙的时候试着咕咚咕咚润润喉咙。最开始学习咕咚咕咚的时候,讲真,翻车了好几次,要是问我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效果,我的答案是心理效果肯定是有的,至于实际上嘛,感觉应该是去年武汉一直干旱,气候干燥导致喉咙不舒服,今年多雨就很少有这感觉了。


本来想找找这首诗的非中文原文,但是没找到。这是今天在听一首名为《晒月光》的歌的评论里看到的。

最近还看到另一段文字,据说来自于陈春成的《夜晚的潜水艇》一书中的《竹峰寺》,有人将下面这段和契诃夫的《醋栗》中的名段落放在一起。包括阿米亥的诗,这三段确有相似之处,都是在讲童年的山野是成年后生活在城市中人的梦。

如果你在山野中,在暮色四合时凝望过一棵树,足够长久地凝望一棵树,直到你和它一并消融在黑暗中,成为夜的一部分一一这种体验,经过多次,你就会无可挽回地成为一个古怪的人。对什么都心不在焉,游离于现实之外。本地有个说法,叫心野掉了。心野掉了就念不进书,就没心思干活,就只适合日复一日地坐在野地里发呆,在黄昏和夜晚的缝隙中一次又一次地消融。你就很难再回到真实的人世间,捡起上进心,努力去做一个世俗的成功者了。因为你已经知道了,在山野中,在天一点一点黑下来的时刻,一切都无关紧要。知道了就没法再不知道。

但我深刻怀疑,那只能是梦。即便我回到老家去,也再不会蹲着或站在屋外刷牙,也无法再忍受冬天用冰冷的井水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