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我对以前的人生没有什么鲜明的印象,好似记忆都睡着了一样,总觉得都太过遥远。此时此刻,记不清以前的自己是不是一个容易钻牛角尖或者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如果以“牛角尖”为关键词来检索脑中记忆的话,最远的是电影大护法中的一句台词——“遇事不钻牛角尖,人也舒坦,心也舒坦”,稍近的是列弛曾经描述过的词–“螺旋下钻牛角尖”,最近的是三水在他的评分下面指出我钻牛角尖了。近几年,我对于钻牛角尖的态度大约也是可以放着不管,这在本博客关于页面就有提及。
我喜欢一切美好事物,愿意探循宇宙天地万物的规律。无论人、事、物,总是想要弄清楚背后的行事逻辑、因果。倒也不强求,当下不明白的事情放一放,积累够了,某天碰到一个该明白的时机自然就明白了。
可是啊,最近有一个牛角尖我真的真的超级想去钻一下看看,它是什么其实我也不清楚。此事原起是这样子的,我看了三水写的评分一文后留言了一段迷惑发言,三水回复看不明白,于是我又捋了几遍,如此三番就掉坑里了(ps可能是原本就在坑里)。本来也可以借来三水的答案直接迁移应用到自己身上,心里明明很想要弄清楚一些东西,但是偏偏要学三水去做到放下不管……
可是啊,像我这样的人有些时候真的就是那样,也许一直都是那样——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撞倒了南墙依旧不回头。三水言有些事情大概就是永远都想不明白的,确实是这个理,可是我就是想去钻那个牛角尖,去撞那堵墙。而且我还很有自信、很自以为清醒地认为,所谓的“纠结”、“精神内耗”根本就不是会磨损意志的事嘛,反正我觉得自己很坚定,一点都没在纠结。
人的信念终有不同,每个人的成长都应该是要由他或她自己来完成的。前情提要到此结束,我已经做好准备往坑里跳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 接受标准的变化
人类社会的生产效率总是追赶不上人们对物质文化的需求,历史上因争夺资源而引起的混乱总是使得人类文明停滞、倒退、或是毁灭,于是在资源分配时需遵循的标准便应运而生,有了标准便有了秩序,有了秩序才有在稳定中繁荣发展和持续进步的可能。
起初,猿人们学会了使用工具,在与走兽、飞禽的斗争中占据了优势。后来,猿人们开始进化,聚成部落、形成民族、集合成为国家,在进步或倒退的循环往复之下,人们不断总结经验,为了维持秩序将资源分配的标准渐渐固定下来。而在标准的此端和彼端,差异也逐渐形成。
时至今日,现代人的日常生活中已存在许多标准,这些标准相融于社会经济文化的各项制度之中,使一切人类可遵循秩序而远离混乱。无形的标准存在于每个人感性的内心、理性的大脑里,比如好坏标准、善恶标准、美丑标准、对错标准、道德标准等等。而有形的标准则充斥于这个有形的世界,以评分、榜单、合格与否等与数值相关的度量衡形式存在。人们对无形标准的追求,是对差异的追求,喜欢好的、善的、美的、对的,厌恶坏的、恶的、丑的、错的,这也让人想要从坏的、恶的、丑的、错的变成好的、善的、美的、对的。人们对有形标准的追逐,是对便捷的追逐,筛选评分高的,接受榜单中排名靠前的,直接使用结果便免去了对更多更大范围内事物的感知、分析和辨别的过程,同时也是对效率的追逐,可大量复制的有形标准免去了重复制造不合格的过程。
当不论有形还是无形的标准变成了社会上约定俗成的制度,固定下来的制度又决定了权力分配的方式,尽管最初制度的建立是源于暴力斗争,但如今生活在国家保护下的人民显然不会再轻易使用暴力去斗争,因而需要接受这些标准,并且在标准之内努力奋斗。一个人类婴孩出生,接受家庭的抚养、学校的教育、社会的锤炼,从小孩成长为大人,参与社会分工成为社会的一份子,人生中的各项细节始终与身处地域的国家制度、社会文化紧密关联,无时无刻不在思想和行为上受着既定标准的约束,安定或者飘摇的生活也往往随着外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除此以外,随着人的年龄增长、阅历增多、对社会的认知加深,有些内心认定的标准一旦动摇后也会产生变化。
世界上许多标准的变化都不受个人意志控制,但个人或者群体也能够撼动一些固有的旧标准,从而推进新标准的诞生。我们有言论自由、思想自由的权利,可以按照自己的认知去辨析很多标准及其背后制度中存在的问题,可是我们的认知还是认知,世界也还是世界。
- 理解标准的异化
通用标准往往有着共同的特点,比如可以复制的、大众认可或者必须接受的、可达到维持一致或分辨差异的效果。一项标准在诞生之初大约该是既有名也有实的,但若是人们一方面接受标准在名义上带来的差异,去追求差异中占优势的彼端,另一方面又从实际上参与标准的制造,这就会造成名与实的分离,产生标准的异化。
考试,是公平选拔的标准,名义上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不论出身只要通过考试就能过关。国家级别考试的内容在不同时代当然有所不同,但形式上大体是固定的,比如我国古代的科举考试,现代的高考、研究生考试、公务员考试等,都是所有参加考试的人在同一时间答同一份试卷,客观题答案固定,主观题答案不固定但主观评分却可能存在倾向。当考试从选拔标准变成了固定的选拔制度,人们追求通过考试便只是为了追求通过考试后带来的新资源。为了达成目的,备考资料自然变得更加丰富,历年真题、出题人的出题倾向、评卷人的给分倾向统统都要注意,更有甚者不惜作弊。其他级别的考试或面试,若通过与否只在于面试官的评判标准,那么由一次考试或面试衍生出来的通过技巧就更丰富了。
抽签,是随机选择的标准,名义上应该是公正的,即每个人都有被选中的机会。比如超大城市发放车牌采取摇号的方式,拥有申请资格的就可以参与;又如福利彩票,买了彩票的就有概率中奖。不过抽签可以怎样暗箱操作,我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在现实中没见识过,此处闭嘴为宜。
交易,需要在交易双方共同认可的标准下进行,名义上来讲若双方对交易价值的判定标准不同则无法强买强卖,但实际上如果交易一方地位上过于强势的话,另一方也会颇受掣肘。比如政府要征收农民的土地用于发展经济,如果政府将自身角色置于管理者而非服务者的地位,集买方和定价权力于一体,以法律条文为由责令农民交出土地接受赔偿,那么农民可以讨价还价的空间非常有限。
公选榜单、大众评分,通常是人们用来衡量流行趋势、事物优劣的标准,本由普罗大众基于个人喜好共同参与评选和打分。但一次投票和一个评分如何汇集成最终结果并不会透明公开,这就有可能会被操控,粉丝们可以为了给喜爱的明星偶像打榜而造数据,人们也可以被舆论引导而涌入某个作品的页面狂打低分或者高分,甚至商家可以为了售卖商品而直接买榜,或者平台为了规避不必要的风险而删掉榜单条目。人们似乎是一面认可榜单和评分们的存在,一面又在不同目的和利益驱动下试图改变它们。
有无,是使人们通过比较来分辨差异的标准,是非对错善恶美丑这一组组对立存在的意象,统统都是有对才有错、有善才有恶、有美才有丑。以我个人经历来看,其实是先被灌输了善恶美丑的评判标准,随后才使用这标准去进行辨析遇到的人和事,经历许多成长后才开始质疑原来的标准,但在建立新标准的同时也并没有就此将旧标准彻底推翻,因为个人只能是选择留下一部分自己重新认可的标准,摒弃掉一些不再认可的社会规训,而不能完全脱离社会上各项制度的约束。而群体善恶美丑标准的异化,促成因素太多,以我现在的认知水平只能想到少数几点。物质上的丰裕与贫乏造成了人们在物质与精神需求上的差异,比如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底层人民每日大量时间都花在参与社会或家庭的劳动,难有闲暇伤春悲秋,一定会优先满足物质需求而不是精神需求,群体标准会变成思想道德上约束行为的准则,或者根本就没那么在意所谓的善恶美丑标准1。而在物质极为丰裕的群体里,那些掌权者或资本家也许本来就可以通过操纵民意来控制标准改变的方向,从而按照他们的目的来教化民众何为善何为美,至于民意可以被控制到具体什么地步,普通人难以想象2。
审判,通常要依据标准来审理和判断。在封建时代的传统礼治社会中,普通民众受教育水平不高,为人处世的标准代代相传而少有人质疑,脱离于标准之外的人便会被身处标准之内的人用言语来审判,俗称“唾沫星子淹死人”。到了现在的信息时代,由于过去几十年我国经济发展极为迅猛,不同年代出生的人经历大不相同,不再有大多数人都乐意遵循的普世标准,不同的标准造就了不同的立场,立场对立的人以自身标准去衡量对方并互相视对方为异端,在公共网络空间的任何发言都有可能遭遇别人的审判。在标准异化的同时,人也异化了。
- 个体的自我也源于社会的塑造
起初,我以为自己走上了一条觉醒之路,开始接触到自我觉醒、自我认同、自我和解、自我意识等概念,同时不再随波逐流、人云亦云。这过程中很自然地留意到了一些社会性别的塑造过程3,真实地了解到底层人民与其他收入阶层的不同处境4,性别压迫和阶级压迫距离我最近,所以了解地多也思考地多。世界上还存在许多其他形式的压迫,如基于种族、宗教、性取向、残疾、年龄等产生的歧视和不平等而带来的压迫,但我在这几方面刚好都是群体中的多数人,很少接触到相对而言的少数群体,于是了解地少也思考地少。
其实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人们可以轻易做到排斥异己,不明白就这几千几万年的时间人类的个体差异可以大到这个地步。在阅读了一些女性主义书籍后,我开始意识到脑子里已经存在的一些判断标准是以前被灌输的,再次浮现时要警惕地重新分辨是否仍然认同,于是用力拔除了一大片糟粕观念带来的价值标准。又在阅读了一些讲政府行为的社会学书籍后,试着再次重新分辨一些新浮现的判断标准,可是遇到了困难,我有点理不清。面对自我这样一个个体时,选择自己用来判断事物的标准是容易的,可是面对政府、社会这样的群体概念时,却往往先对群体中的差异感到困惑。
由于自认为遭遇了群体无意识施加的思想控制,我企图将自我评价标准与社会评价标准进行切割,坚定地认为脑中被灌入的一些糟粕观念带来的畸形标准还没被拔除干净,要继续费劲去分辨。不过这件事并不急,很有可能会贯穿一生缓慢推进,只要我仍然愿意接触新鲜事物和新思想,就总要去分辨新的和旧的到底是只能选一个,还是可以融合在一起。后来我发现分辨是可以做到的,但切割是做不到的,因为至今为止自我的一部分本来就是来源于社会、文化的塑造5,所以很难把自我评价标准和社会评价标准这两个概念的所有差别全都比对出来再做区分,两者之间存在大量重合的部分6,而且也无法清晰指出过去的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受到影响变成今天的自己。那条自以为的觉醒之路,恐怕本来也是得益于社会上部分群体意识的觉醒。这缘木求鱼的历程,就好比是一阵凉风吹拂过来,我却偏偏要去寻找这风怎么形成的、怎么吹过来的答案。此时看来,彼时的自己看问题很绝对啊7,说不定现在依然是。
- 个体与结构之争
即便是已经被社会或者家庭中的种种锤炼锤麻木了的人,即便是妥协后迷失了自我的人,也仍然拥有个体的自由意志。我相信很多被社会毒打过的人都曾经问过自己一个问题,是该适应社会竞争下的丛林法则呢,还是顺应内心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说自己想说的话?
几个月前,我恰巧经过一个免费开放的图书馆,进去翻阅了一会周育德解读汤显祖的《牡丹亭》,里面提到汤显祖一生都处于“无理”与“有情”的冲突和折磨中。书中提到,汤显祖生活的时代是明王朝进入“鱼烂瓦解”的历史阶段,各类社会矛盾日趋尖锐化。在政治方面,皇权顶点的帝王,嘉靖、隆庆、万历不上朝,由宦官传递讯息,甚至有掌印太监代为批阅奏章。官场上,政治斗争极为激烈,党争造成的潜规则造成官员之间抱团排斥异己,贪腐成风,整个王朝的官僚机构陷入半瘫痪状态。在思想方面,王守仁的心学开始传播,挑战儒家传统礼教和程朱理学的“存天理、灭人欲”。按原书的说法就是下面这一段。
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财富积累的增加,商品经济的繁荣,加上统治机构的涣散,封建法制的废弛,带来了社会风貌的改变。政治的腐败也导致了儒教的溃防。纲常名教的权威低落了,僵化的封建堤防出现了一丝裂缝,自由思想抬头,古老的中国涌动起涌向近代的启蒙思潮。人的主体意识开始觉醒,美的意识也开始觉醒。士大夫阶层中一种自由思想的空气开始冲破传统礼教的禁锢。嘉靖以后思想界出现了非圣无法、倒反千古而大胆怀疑的空气。一些先进的思想家要求从传统的社会理性中解放出来,一些思想活跃的艺术家也要求摆脱清规戒律而独抒性灵。
汤显祖认为,性无善无恶,情有之。于是牡丹亭开篇题词写出了杜丽娘还魂奇迹所以能成立的答案,在于情之至者可以超乎生死,具有不朽的意义,就是那段著名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才看到这里的时候,我以为汤显祖内心面临的冲突只是剧作家的理想与当时社会风气之间的矛盾,是基于现实的。万万没想到的是,书中写道汤显祖潜心佛学,按照佛家思想,“大千世界包括情在内都是虚幻不实的,理之所必无”,他的情与理之争已经属于哲学的范畴8。
哲学领域完整的思想体系很多,我国历史上那些仁、道、理、心个个都很难用言语说清楚到底是什么,都是想用一整套完整的概念去解释人类世界里衍生出来的无数种差异,给人类的一切、一切的人类下个标准定义,确实也都很有道理。只不过儒家、道家、理学、心学等各种思想的创立和发展都是有历史现实因素的,当经济发展、贫富差距拉大时,人们纷纷抛弃所谓的“仁义道德”转而追逐实际利益,于是儒道两家对读书人的思想控制不再普遍生效,理学便应运而生,当“存天理、灭人欲”对知识分子的束缚不够稳固又遭到破坏时心学也应运而生,同理当农民被地主剥削到不得不抗争的地步时共产主义思想就被借来发动群众斗地主。
写到这里时,我发现这个牛角尖钻不下去了,或者说才要开始钻牛角尖,前面所写的内容都是今年的积累,结论怎么写都是已经确定的。我通常是在遇挫的时候才会想到看看哲学,一旦思考一些宏大的概念,自身的渺小便不值一提,所谓挫折带来的气馁或受伤就会慢慢自然消解。可是最近生活里能够感受到的渺小的快乐实在是太多,比如狗语进步了9,莫名其妙失去了一位朋友但还有很多能够正常沟通的好朋友,至亲仍然健在也不用往回忆里搜寻家人的好10,日常快乐的小事也很多11,以往思考哲学时那种沉浸式“苦大仇深”的心情实在调动不起来。
最后吐个槽,其实我这次钻的牛角尖并不是“个体与结构的标准之争12”,而是三水直接给出了答案劝不要钻牛脚尖,可我偏偏就更想非钻不可……然后钻牛角尖钻着钻着觉得没意思,于是就不钻了。哈哈,简单来说,就是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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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自己这段思考书呆子味很重。前些天我给弟打电话时,弟正好在跟工友喝酒说是在听其诉苦。弟说工友被媳妇打了,可我明明记得几年前这位工友的媳妇是个很年轻的姑娘,而且他还炫耀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方式是拍下媳妇跪在地上的照片。而今被打据说是媳妇长大了不少,占据了身高和体重优势,所以把他从二楼拖着打打到了一楼。我又好奇问了问为何他媳妇要打他,弟就详细讲了讲,原来那位工友的媳妇16岁就跟他同居,17岁就生了第一个孩子,生完第一个过了三个月又怀孕但是打掉了,再过三个月又怀孕于是又生了下来,长期在家带孩子积攒了怨气,于是对工友总是晚归忍无可忍就直接开打。弟后来还又讲了那位工友的媳妇和工友的父亲打架的事,我当时听完直接评判“他们一家怎么过得这么原始人,都没上过学么”。弟接着又讲那位工友媳妇的家人最近又让她去相亲想让她重新嫁人,我还超无知地问是不是因为看她过得不好要给她找户好人家,弟直接说就是打算卖女儿换彩礼给家中儿子娶媳妇,我一听又直接评判“怎么还真能理直气壮干这样的事嘛”。讲真,其实以前我总觉得像三水那样的科学家太过天真,接触的人类样本范围太狭窄,很多事情是真的不了解,后来明白其实自己更天真啊喂。我也不了解那种没有选择的人生是什么样子,对于社会底层或者上层的思考全都只是一厢情愿的想象,对于那些听来的故事第一反应也总是冷漠又傲慢的,也许我的思考也是“何不食肉糜”的。所以我确实是不了解真正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人到底怎么看看待被灌输的是非对错善恶美丑标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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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地觉得倘若一个群体正在被剥削,剥削者为了不使被剥削者察觉到剥削的本质,便会极力美化和歌颂剥削的事实,使被剥削者首先从思想接受了被剥削的逻辑而忽略真相。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过年还会在家看春晚,连续好几年每年春晚都必定有歌颂农民工建设城市很伟大的小品,最近读一些书籍才明白原来那时候基层政府财政紧张会拖欠包工头的钱,这也间接导致农民工被欠薪。至于时间上更近的时政新闻,我不大敢放心地相信读到的新闻材料,不展开谈论,只是暗暗觉得政府对民众的安抚和隐瞒越多,所遮掩的真相可能越黑暗(ps写完这段俺停下来喝了口水,然后乐呵呵地摸了摸蹲在旁边的阿木狗,然后让它别等我先去狗窝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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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四岁的小侄女和她的朋友雅薇一起玩生孩子的游戏,把小兔或者小狗的毛绒玩偶塞到衣服里面假装肚子鼓起来,然后再假装肚子疼把毛绒玩偶拿出来说是生的小宝宝,两个小女孩分配玩偶说你生了几个我生了几个。又比如小侄女和她的朋友思雨打架,随后小男孩思雨被妈妈们联合起来讲道理他是男子汉,应该保护姐姐和妹妹而不能欺负她们,再后来他被欺负时就只能站着哭泣然后回家找妈妈了。尽管小侄女和她的朋友们都才四五岁,但我这偶尔回去一趟的陌生人已经能清楚分辨这几个小孩子的生物性别了,小女孩会被留长头发且扎辫子,夏天冬天都会被穿上漂亮裙子,衣服颜色偏鲜艳且图案线条偏圆,小男孩会被剃很短的头发,衣服颜色或蓝或黑且图案线条偏直。我不清楚这几个小孩子玩的玩具是自己选的多还是家长买的多,仅仅这几个小人类的样本,小侄女和小男孩思雨的玩具就是很不一样的(ps俺真的很好奇是所有小男孩都喜欢恐龙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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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遛完狗取完快递回来给送我礼物的同学表达感谢,没一会她给我拨来视频通话,她说好羡慕我可以不用加班、周末两天可以休息,本大傻子当时第一反应说那你也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得到想要的生活啊……后来因为她那边在干活期间不能说话,通话便结束了。这只是一个微小的样本,巨大的贫富差距使得真正的底层人民处于一种结构性的困境之中,不同收入阶层最迫切的需求真得很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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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日常生活细节中存在塑造社会性别的事实,可穿上自己喜欢的漂亮裙子是真开心,虽然不会想要拥有但是看到 blingbling 的珠宝首饰也是真开心,个人的审美标准无疑是会受到社会风潮影响的,审美标准确实可以重塑,但是“审美”这件事还会继续,我接触到的“美”和“丑”都是社会制造先出来而后才以标准去评判,评判标准和被评判的事物本身也切割不开。我知道我们国家存在收入分配不平等的事实,我可以收集数据去分析,也可以去读书去思考,但不能放弃工作和收入,不能先完全地脱离了收入分配这样的社会分工环节然后再去批判不平等的事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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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把社会上的所有制度以及相关标准的细节全都梳理一遍,再去下这个自我和社会存在重合的结论,而是只能先有结论,再去分辨自我评价标准与社会评价标准这两个概念在应用到具体事件时应该做出怎样的区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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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清是在湘云的哪篇博客下面,湘云表示看待历史、做数据分析等要追求客观和全面,我也去留下了一些迷惑发言,质疑绝对的客观和全面是否存在。然而钻完一通牛角尖出来,我也还是认为确实评判标准要尽量客观和全面,但也依然质疑绝对的客观和全面是否存在,和之前相比可能只是更相信脑中此刻固有的一些评判标准在不远的未来会面对新的挑战,更加乐意接受“此时旧”与“来时新”的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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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网搜汤显祖的生平,发现他竟然很崇拜李贽,就是那位在完成了对家庭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后于61岁剃发出家的思想家。我又把《万历十五年》里面“李贽-自相冲突的思想家”这一章翻出来看了看,想不到这次看时内心觉得值得划线的还是上次折了书页的,比如“社会环境把个人理智上的自由压缩在极小的限度之内,人的廉洁和诚信,也只能成长为灌木,不能形成丛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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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阿木狗又挣脱绳子跑了,我一气之下把狗绳也扔地上然后上楼,等到再下楼呼喊阿木时发现地上的狗绳不见了,那条破绳子绝不会还有人要捡走,我见到跑回来的阿木狗问“你的绳子呢”,阿木狗便把狗头凑到附近的灌木里把它藏着的绳子叼了出来。有一日,我把阿木狗带去公园散步,见人少就松了绳子让它自己在草地上跑,准备给阿木狗戴上狗绳回家时,我看懂狗眼里的意犹未尽,于是说“再玩会吧”,狗子就又撒欢围着我快速跑了几圈然后再回来让戴上狗绳。大前天下午牵着阿木狗走到楼下时,单元门门口工人们正在施工,狗子走着走着突然不肯动了,我扯一下绳子它反而还后退干脆趴地上不动了,虽然不懂狗子怕什么,但我理解了狗子在怕的事实,于是一把将沉重的阿木狗抱起然后才走回去。我以前一直以为沟通非常非常重要,基于这个前提会觉得阿木狗不会说话很难沟通,但我的狗语进步、阿木也更会察言观色后,才明白原来理解才最重要,要是能沟通但不能理解,那也会很没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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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上周就给我打电话确认了我元旦会回老家,今天我给我妈打电话说回去的具体时间,听她讲原来奶奶买了好多鱼趁天气好在晒干鱼,打算等我回去后带来武汉。我妈接电话时正在“打孩子”(打毛衣的打,表示鞋子的孩子),说是已经打好了两双,第一双太丑不给我,第二双不算太丑也不算太好看我要不要,正在打的第三双可以给我带来武汉。上周逛非遗嘉年华,我看到天门纸花很好玩,于是买了两套,一套留着自己玩,另一套打算带回去给爷爷玩,后来又上网买了一套打算送给小侄女,不然的话,给爷爷带的那套就给不了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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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遛狗的时候看到月亮又大又圆还亮,今晚遛狗的时候又想看月亮,俺吐槽了一下楼房太多太高遮蔽天空,随后老老实实挪动自己的脚步,去找个视野开阔能看到月亮的好地方,然而说不定是因为月亮长毛了所以看不见,今晚就没看到,但是没关系,反正月亮常在,以后还能看到又大又圆还亮的月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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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数强迫症犯了,加上第12条引用。与汤显祖有关的部分内容是2023年8月9日挖的坑,当时想写的题目是“情与理-个体与结构之争”,原来的想写的是辨析“天理VS人情”、“真理VS真情”、“心理VS心情”,还认真写了个开头“我在日常生活中获取信息的来源非常有限,这是主动选择的结果。有不少时势政治类的新词都是从三水博客看来的,三水约莫可算是我的政治老师了,我总忍不住吐槽三水思考问题的角度偏向整体结构而忽略局部个体,事实上却连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整体视角和个体视角有撒区别。本来跑去他人博客下留言都是吐槽完就跑的,自己写了撒也不会记得撒,然鹅由于一个槽点反复吐了很多次,就自然记住了,渐渐在脑中形成了一个超级大的谜团。心里多出来一个大谜团是没什么要紧的,反正心里各种互相冲突的观点和思想多了去了,毕竟活了三十多年接触的各类庞杂信息属实多得数不过来,比如天然接触最多的儒、道、释三家的思想,统计学的思想,现代流行的一些心理学观点,它们很丰富,单独看都能替我解开一些疑惑,但是融在一个心灵容器里自然是要常常打架的。要想让这些四处借来的思想碎片达到完全的融合统一,除非某天我能将所学所思所得全都贯通到一个完整独立的思想框架里……当然,以现年三十一岁的我来看,这是不可能的,人类创造出来的各种社会文化和制度实在是太复杂了,与之相辅相成的各类思想也太多太深了,但我又确实不愿意自折羽翼,不甘心只以一种屈服于所谓生活的态度去完全借别人的思想来解释自己的困惑,从而得到更不知所谓的心灵上的宁静平和。不知道等我真活到了传说中的不惑、知天命的年龄,积攒的那些思考过的问题和答案更多了,这种内心里总在不断涌起挣扎、质疑、矛盾、冲突的状态能不能好点。”不得不说三水直接给的答案真实用啊喂。 ↩︎